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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鉴于现在英国同欧洲大陆之间的紧张关系,不赞成妹妹离开英格兰避难,反而提出了让多莉丝·格雷隐居乡下的建议。
珍妮弗·格雷说,乔治·多佛尔能出面帮她搞定住所,搞定身份问题,多莉丝·格雷只要听从多佛尔先生的安排,一切都会顺利的,不会让其他人发现行踪的。
大概是为了让妹妹多莉丝·格雷更加信任乔治·多佛尔,在这封姐妹情深的信里,珍妮弗·格雷谈到了她正在帮心爱的情人做一件危险的事,若是事成了,她必定会得到幸福的未来。
裴湘写到这里的时候,故意让笔迹变得犹豫迟钝,还不小心划下两个错误的拼写和一个墨点,而后,她模仿着一种姐妹淘之间偷偷炫耀某种秘密的语气写道:
“我知道你会担心我遇人不淑,会被男人们的花言巧语骗了,但是,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谁就白白付出的傻姑娘,我会让我的多佛尔许诺迎娶我的。
悄悄和你说,我抓住了多佛尔的一个把柄,他为了索要回证据,或者得到我的帮助,必然会实现他的承诺的。
也许,几年之后咱们姐妹俩有幸见面了,我那时候就已经是多佛尔夫人了。”
之后,裴湘又简单解释了几句把柄的问题,包括乔治·多佛尔打算如何陷害马尔伯罗议员的计划,但是却没有说得太过清楚明白,很快就过度到另一个话题上去了。
信里的珍妮弗·格雷感叹了几句姐妹二人聚少离多的境遇,然后又叮嘱多莉丝·格雷,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隐藏身份,听从乔治·多佛尔的安排。
紧接着,她又说道,她觉得人生真的很奇妙,她现在坐在梳妆台前给妹妹写信,还是一位前途不明的格雷小姐,等她今晚见到乔治·多佛尔之后,说不定就变成了有了未婚夫的幸福格雷小姐了。
而当妹妹多莉丝·格雷能够看到这封信,并接收到她的钱财资助的时候,年轻英俊的单身汉乔治·多佛尔先生就是她的准姐夫了,所以,对于亲戚,多莉丝完全不必太过于客气和防范。
裴湘坐在小木屋的桌子前,修修改改地写着信。
她尽量模仿珍妮弗·格雷的语气和书写习惯,又不忘把所有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让其他读到这封信的陌生人明白,珍妮弗·格雷今晚之所以出现在这个花园后门处,就是打算和乔治·多佛尔先生见面的。
而两人见面的目的,一是拜托乔治·多佛尔给那个通缉犯多莉丝·格雷送信送钱,并安排好藏身之处。
二则是,珍妮弗·格雷要用一个把柄,逼着乔治·多佛尔许下婚姻的承诺。
至于把柄是什么,信件里说得不太明白,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但是只要稍稍关注派系斗争的人就会清楚,珍妮弗·格雷必然是掌握了乔治·多佛尔打算陷害马尔伯罗议员的证据,并想凭借这份证据,向乔治·多佛尔逼婚。
那么,珍妮弗·格雷的逼婚结果呢?
可怜呀,看看她香消玉殒的结局就清楚了……
裴湘认认真真地琢磨修改这封信件的内容和措辞,务必让人毫不怀疑地认为,这就是珍妮弗·格雷写给妹妹多莉丝·格雷的未送出信函。
写完信,裴湘呼出一口气,眉目略微放松。
她之前花了大力气模仿学习珍妮弗·格雷的字迹,当初是为了取信于爱德华·布鲁斯,如今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和帮珍妮弗·格雷“说”出一部分真相。
等到墨迹彻底干了,裴湘拿着写好的信和之前收好的那瓶香水走出了木屋,重新来到珍妮弗·格雷的身边。
她在信纸上喷洒了一点香水,而后把信折好,小心地塞进珍尼佛·格雷的胸衣里面。
之后,裴湘又打开了那个行李袋,把里面所有的纸质资料和那个密码笔记本取了出来,只留下珠宝首饰和钱财在里面。
——这些就是信里的珍尼佛·格雷给妹妹准备的傍身钱财了。
——按照信中所述,今晚,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它们应该和那封信一起被交到多莉丝·格雷的手上……
裴湘在做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一直谨慎行动,让自己尽量避免破坏现场,破坏珍妮弗·格雷和乔治·多佛尔曾经发生过争执的痕迹。
——珍妮弗·格雷,你放心吧,最先发现你和那封信的人,肯定是马尔伯罗议员一脉的,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把罪名往多佛尔身上扣的。
——那些人啊,一旦给了某一方攻讦政敌的借口,即便无罪的人也能惹一身腥的,更何况,乔治·多佛尔是罪有应得。
——而且,他会多上一个窝藏通缉犯的罪名。
——借你的口,让他们以为多莉丝·格雷藏在英格兰乡下的某个地方吧。
裴湘望了望漆黑的天幕,心想铁门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大概是真的没有人返回吧。
她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那个仓皇离去的乔治·多佛尔到现在也没有返回,大概是不知道珍妮弗·格雷撞到墙之后,被砸破了脑袋,丧失了性命?
或者说,他认为即便珍妮弗·格雷死了也没什么,因为没有第三个知道他们的会面,而他又把那封重要的信函夺走了,更不会让人将凶案联想到他的身上。
既然凶手返回查看的几率很小,裴湘就决定再冒点儿险,乘着夜色立刻离开桑菲洛花园府邸,不能让人知道她曾经出现在凶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