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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人的两拳大小,上面存留着一点雷灼的痕迹,看起来是曾经雷雨天被劈坏的木料。
胡欢叼着那小块木料寻到一条小溪,笨拙地把那玩意放在浅滩里滚了一圈,又用前爪拨动了一下。
——是块好料子,没腐也没发硬变脆,应该能用。
胡欢没想到他出师大捷,顿时高兴起来。他叼着那块木料在山林间跃来跃去,最后在后山找到了一块粗粝的石子滩,才心满意足地落脚下来。
作为一只从没做过手工活的狐狸,胡欢的“报恩”之路来得很坎坷。他最开始用牙齿啃掉了木料最外面一层雷灼痕迹,啃得满嘴都是木头碎屑,才好容易把这块木料啃出了个大概的形状。
可打样容易,打磨却难,胡欢的狐狸身子笨的要命,爪子也捧不稳那木料,每磨上一会儿那木料就要脱手,实在是磨人得很。
胡欢足足磨了两个小时,还是磨得乱七八糟,顿时脾气上来了,木料一丢,气鼓鼓地卧在了地上,用尾巴挡住了脸。
张简就是故意的!胡欢愤愤地磨了磨牙,这点小事儿,如果是人身的他来干,俩小时都已经干完了。可偏偏狐狸身子不方便,磨这么个小东西,恐怕得磨到地老天荒。
他狐狸崽子的脾气一上来,自己心里先不高兴了,磨了一会儿牙,愤愤地把那木头块丢远了一点,开始生起闷气来。
现下天色已晚,圆月高悬,可张简一点来找他的意思都没有,好像是真的要等到他办完事儿了才肯亲近。
胡欢耳朵抖了抖,把脑袋更深地埋进了尾巴里。
但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委屈了一小会儿,心里就又不是滋味起来。
我只是磨个陀螺就这么烦闷,胡欢闷闷地想:那张简上辈子在人间游荡的那三年,岂不是更烦了。
那时候他走走不了,留留不得,摸什么都摸不到,漫山遍野那么多活物和路过的猎人草药商,也都没一个人能看见他。
——他那时候害怕吗,胡欢忽然想。
胡欢心里针扎似地疼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点心烦意乱催生出的坏脾气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都不用水浇,风一吹就灭了。他一步三挪地跑去把丢远的木料块又丢回来,用一种看仇人的眼神看了半天,咬了咬牙,还是任劳任怨地继续了。
他牙齿和爪子齐齐上阵,磨不动就靠啃的,最后硬生生弄了一天一宿,还真把张简要的陀螺磨出来了。
虽然那玩意被他啃得坑坑巴巴,一看就转不起来,但好歹有了个大致的样子,也算能交差了。
胡欢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粗气,才打着晃跑到小溪里打了个滚,清凉了一下,把身上乱七八糟的碎木屑子洗干净了。
这样他总能看到我的诚意了吧,胡欢想,反正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哪怕张简再为难他,他也能悉心接受。
胡欢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从水边叼起那只丑不拉几的变形陀螺,原地甩了甩毛,开开心心地去找张简。
张简哪里也没有去,就在自己房内等着胡欢回来。
他本来要定好的闭关计划也暂时延后了,对外只说最近有了新的体悟,暂且不闭关了。内外弟子知道他天资聪颖,只当他又有了什么进益,然而只有张简自己明白,胡欢这事儿悬在他的心口,他万万不可能静下心来。
胡欢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张简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时的穿着,正跪在软垫上做他的晚课。
张简的房门没锁,只虚虚掩着,露出一道窄窄的缝。
胡欢压根没敲门,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犹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摇大摆用小脑袋怼开房门跑进来,三下两下踩着凳子跳到桌面上,把叼着的陀螺放到桌上。
“我做好啦!”胡欢说。
张简默念的动作顿了顿,脑子里短暂地空白了一瞬。他没回头去看胡欢,也没答应他,而是抿了抿唇,接着做他的晚课。
可他脑子里卡了个壳,平日里背得滚瓜烂熟的早课像是平白从他脑子里飞走了,张简一句道经念了三遍,最后也没想起来下一句是什么。
不得已,他只能伸手到面前的香台上,拿起自己的晚课本翻了翻,才接着把剩下的部分背完。
胡欢歪着脑袋瞅了他一小会儿,没敢打扰,于是自顾自地坐下来,梳理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毛发。
他从小溪里打了个滚上来,尾巴上的毛还在滴水,从门边到桌面上留下了一排小水印,看着有些滑稽。
胡欢一宿没睡觉,现在困得有些糊里糊涂,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面上看着张简,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
不管他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我都得让他先给我梳了毛再去办,胡欢想。
——或者再得寸进尺一点,要在张简床上睡一觉才去。
小狐狸崽子漫无目的地琢磨着怎么从张简手里讨甜头,另一边,张简已经做完了晚课,将手里薄薄的册子放了回去。
他对着张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