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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错觉。
这种感觉出现在“老板”身上,实际上是很荒谬的,但盛钊回味了一下,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判断。
刑应烛无疑是个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人,他面冷嘴损,喜怒无常,处事作风我行我素。满楼的租户对他都是又敬又怕,到他面前说两句话都战战兢兢。
但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好像一旦被别人发现他跟“看上去”的不大一样,反而很容易获取好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对他的社交期待标准就很低的原因。
要不回来时候给他带点特产吧,盛钊想,要不去三阳南货买条整火腿给他带回来,反正刑应烛不出门,食谱里又只吃肉,带这个正好。
……就是托运可能麻烦一点,得拜托人家店员打个真空包装。
盛钊打定了主意,于是重新迈开脚步,拉着箱子往外走,同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兜里的门卡。
坚硬的卡片在他的外兜里勾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盛钊隔着布料沿着门卡边缘摸了一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
揣得好着呢,盛钊想。
黑夜里,刑应烛带着一身水汽从冰凉的浴池里走出来,赤着脚踩上瓷砖地面。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冷”字该怎么写,睡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也懒得换一件,走到客厅时,身后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水痕。
夏末夜晚的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打着旋进来,轻柔扫过刑应烛的侧脸,刑应烛随手将半长的湿发往后捋了一把,将窗户推得更大了些。
微凉的晚风将他的发丝扬起一点,刑应烛舒服地眯起眼睛,微微扬了扬下巴。
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门卡”,材质和形状跟盛钊手里那一张很像,只是看起来更黑更亮,从月光下看,还能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流光。
刑应烛举起手,对着天上的那弯月端详了一会儿这张“门卡”,然后收回手,将那东西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但他没犹豫太长时间,很快,刑应烛便下定了决心,他双手各按住那张“卡片”的两端,手下微微用力,将那张卡从中间掰开了。
那材料轻薄脆弱,发出一声细微地脆响,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那张卡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有一缕几不可察的莹绿色光芒在卡片断裂的那一瞬间从断口流出,像是存在生命一般,从窗户“飞”了出去,没入了夜色之中。
刑应烛漂亮而深邃的黑色瞳孔短暂地变了模样,瞳仁紧缩,眼白也爬上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只是这样的变化极其迅速,几乎在转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紧接着,剩下的两节卡片无端端地变了模样,上头漂亮的流光消失了,颜色也变得灰扑扑的,只是眨眼间就化作了一缕细碎的流沙,从刑应烛指缝中流了下去。
刑应烛拍了拍手,将指缝里剩下的一点灰渍抖落干净,正准备关窗回屋,眼神一瞥间,却正好看到了阳台角落的一只玻璃瓶。
那里面还泡着上次下雨时刑应烛带回来的蠕虫,两截虫子身体僵直地随着瓶里的水浮浮沉沉,整个泡肿了一大圈。
那东西最开始待在这里时还十分不安分,哪怕身子都断成两节了,还是会趁着刑应烛休息时蠢蠢欲动,试图逃跑,后来是实在发现逃不出这么个破瓶子,才终于认命似地,不折腾了。
刑应烛捞起那只瓶子在手里掂了掂,那只蠕虫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上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忽然没来由地颤抖起来,活像是现场犯了羊癫疯。
刑应烛似笑非笑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而出手如电,在蠕虫暴起的一瞬间用右手食指点在了玻璃外层。
那只虫子骤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它的身体反常地向后拱起,细长的身体里鼓起一个个恶心的黑色脓包。它似乎在经历着什么酷刑,那些脓包在短时间内不断蠕动着长大,扭曲着凑在一起。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那条蠕虫便支撑不起脓包生长的速度,虫身的皮肤被拉扯成一条薄薄的膜,那些脓包逐渐扩大,然后在虫子嘶哑的惨叫声中融合在了一起。
片刻后,组成了一张小小的人脸。
第12章 地下河
凌晨三点半,盛钊的航班准时降落在申城长宁国际机场。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小行李箱,然后跟着人群往外走。
这趟航班人不怎么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盛钊的前后排都没坐满,只有斜对过坐了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一路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从登机到落地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直到飞机最后停稳,他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动作迟缓地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包。
盛钊在旁边看着,莫名觉得男人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举旗僵尸一模一样。
航班过道狭窄,盛钊拎着行李箱落在那中年男人的身后,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深夜航班没有廊桥名额,只有一辆摆渡车孤零零地等在底下。申城的气候比商都市要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