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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母也挟来吃:“和我烧的味道没啥大区别。”又问:“那个穿红大衣扎马尾的小姑娘,是孙娇娇吧?”
乔宇答是,乔母笑了笑:“穿戴打扮蛮时髦的。听说她爸爸在教育局里是个什么官?你知晓么?”
乔宇摇摇头,开始吃蛋饺,乔母接着说:“你和她多亲近亲近,打听一下,过完年就要准备升初中了,全力冲刺重点学堂,或许还能请伊他帮帮忙。”
乔宇没有吭声,却一下子胃口全无了。
天黑的时候,沈家吃好年夜饭,张爱玉把锅碗瓢盆都洗刷完毕,拎了两只灌满开水的藤壳大热水瓶上楼,梁鹂要帮她提,被沈家妈叫回来, 一般过年这种时刻,都不让小孩插手帮忙,万一磕砸碰摔碎什么,大不吉利,因此行动作卧非常的小心。
沈家妈从饼干罐子里掏出各种糖果装一盘子,梁鹂眼巴巴数了数,有松仁粽子糖、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轧糖、话梅糖、大虾酥和水果硬糖。
沈家妈拿来两只塑料袋,一只装炒五香瓜子,一只装炒花生,堆了满满一盘子,又拿出只小袋子,抓了把开口松子,薄薄的在上面铺了一层,松子贵,不为吃,只是扎台型要面子。。她拿了块大虾酥糖给梁鹂,提点道:“这些要招待拜年的亲眷和来客,侬一口气都吃光了,他们来吃啥,所以一天一块省着吃,还保护牙齿。”
梁鹂不要大虾酥,她欢喜吃香甜的粽子糖,沈家妈还是不让:“要尽着客人先吃。”
她瘪着嘴搬把小凳子坐到沙发边上,沈晓军张爱玉及宝珍一边说笑,一边等春节联欢晚会开始,沈晓军从裤兜掏出偷偷塞到她手心里,梁鹂见是一块玻璃纸包裹的粽子糖,还热乎乎的,立即笑起来。沙发中央空位留给沈家妈,沈家妈坐定,叫梁鹂带小凳子坐到她腿前来,低头嗅嗅:“吃粽子糖了是吧?”
梁鹂看向沈晓军,沈晓军笑了:“姆妈鼻子哈灵很灵!是我给阿鹂的,单位里摸了一块。”
“不是不让伊吃。”沈家妈道:“拜年来客能吃多少,先装装样子,最后还不是落到那你们嘴巴里。”
张爱玉插话进来:“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宝珍站起身要走,一面道:“我找雪琴去,她家新换的 21 寸电视机,带彩色,索尼牌的。”
沈家妈唠叨:“自家屋里看看算了,除夕夜瞎跑什么。”又提高嗓门:“出去顺道把灯关掉。”眼睛盯牢电视屏幕:“主持人有赵忠祥和姜昆,李默然我最欢喜。”
沈晓军凑近张爱玉:“侬最欢喜哪一位?”张爱玉瞟他一眼:“明知故问!”不是侬还能是谁呢!
他顿时心火烧,暗地里握紧她的手指,她想挣挣不脱, 瞪了瞪她,倒颇有一种妩媚风情,沈晓军故意伸长胳臂越过她身前去拿左侧的茶杯,不及防亲她面颊一记。
张爱玉唬了一跳,幸得灯关脱,暗戳戳无人看得清,且老小注意力在电视上,掐一下他手心,也就随便去了。
小品演得是《英雄母亲的一天》,赵大娘一会司马缸砸缸,一会儿司马光砸光,一会儿又司光缸砸光,几人笑的前仰后合,梁鹂觉得楼上楼下,窗户外面皆是笑声,直往房间里灌。沈家妈道:“赵丽蓉原来演花为媒里的阮妈妈,也是一绝。”
梁鹂听见门外陈宏森在喊她,起身往外跑,问:“叫我做什么?你不看司马光砸光吗?”
陈宏森道:“电视有啥好看,到弄堂里来看放烟花。”
梁鹂哦了一声,跟他后面下楼,想想问:“你口袋里有什么糖果呀?”
陈宏森停住步,从袋里抓出一把糖,楼道里电灯泡光芒昏黄,梁鹂凑近细看,有酒心巧克力,她问:“会不会吃醉?”他道:“不会,里面是甜酒。”
“呀,还有哈蜜瓜夹心糖。”“嗯,新疆的哈蜜瓜。”
“棉花糖是棉花做的吗?”“不是,口感软绵绵像棉花一碰就化。”
梁鹂咂咂嘴:“都很好吃的样子。”
陈宏森问:“你答应我两个要求,我把所有糖都给你吃!”
梁鹂眨巴着眼睛:“什么要求?”
“一个要求,你叫我一声森哥哥来听!”
这么简单,叫十声都可以:“森哥哥,森哥哥,森哥哥......”
陈宏森听得很高兴,又道:“你告诉我一个秘密!”
梁鹂想了想,小声说:“看电视的时候,舅舅偷偷摸摸拉住舅母的手,还香亲她面孔,以为我没看见,其实我余光都瞟到了。”
陈宏森笑嘻嘻地:“你也让我香一下面孔。”
梁鹂很有原则:“说过只答应两个要求!”
陈宏森便把糖果都给了她。
两人来到弄堂里,有很多同年纪的孩子,在追逐打闹着玩。
孙娇娇和乔宇他们已经在了,孙娇娇舔一根彩虹棒棒糖,建丰和乔宇在分手里的夜明珠和飞毛腿、小朋友玩的烟花。
乔宇手执夜明珠点燃引线,随着咝咝作响,彩色的弹珠直往外喷,建丰则点起飞毛腿,哧溜溜就见一道光瞬间跑得老远,炸一下没了。
陈宏森则在放只鸡型烟花,前头喷着烟火,后头在下蛋,实在有趣,看得众人都笑了。
阿宝站在阳台上抽烟,朝他们喊:“要放烟花喽!”
梁鹂等几连忙站成一排,一齐探过屋檐往天空斜望,狭长的一线天是朦胧的青黑色,忽儿明亮成暗红,噼噼呯呯的放炮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