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冷静下来一想，林潼忽悠褚瑨也不是没有道理。像林潼这样公司，缺的不是技术，是市场。房地产业里大都是景洪涛那样的老古董，就别指望他们能创什么新，年轻一辈里褚瑨确为翘楚，有能力又拼命。另外还有褚广业搞出来的派系之争，让褚瑨能够全权负责不少项目，而且是在建项目，这可比去改造那些已建成的小区方便多了，他们确实可以合作搞出一套系统、一种模式，甚至造就一个新的行业。
    “那你这样犹豫，是觉得风险太大？这确实是个机会，传统房地产业的利润空间和你在长恒框架下的利润空间，你应该比我清楚。”
    褚瑨眼前一亮，他没想到这种话题她竟能和他聊上几句。
    “是啊，如果就这样在长恒干下去，成功…也许只是奢望。”
    “那你就答应林潼或者再去找别的项目呗。”
    “他太热情了，我们第二次见面他还邀请你去他的游艇上玩儿，只是我没有告诉你。”
    “嗯？阿晏…你…”女孩拉起他的手，“怎么一直重复这句话？”
    “他很像一个人。”
    “嗯？”
    “任垣逸。”
    褚瑨点了根烟。
    “很多次，他跟我碰杯、跟我讲起M大、讲起F城的风光时，我都会想起任垣逸。我希望别人和我签合同的时候对我说真期待这个项目啊而不是我相信你，一个拿得出手的项目必然是经过了多方的评估，倒不必对我个人做出什么评价。我不知道是他们富二代都这么热情还是我恰好遇到了，他一直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们一定能做成这个项目。”
    景斓有点想去摸褚瑨的额头，问他，你怕不是被PUA了吧？但她忍住了。
    “你知道我并不算在褚家长大的，所以我对他们圈子里的事几乎一窍不通，后来跟任垣逸认识，才算踏了半只脚进去，原先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走上联姻这条路。严卓清在严启面前比起任垣逸在他爷爷面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严启对我却很客气，时常约我去打高尔夫、钓鱼，合作也是他先提出。我真的宁愿是他一早就为南沙规划了进军房地产的蓝图，然后我拿着策划书与他一拍即合。囡囡，我有些语无伦次是吗？”
    “不，我听得懂。阿晏，我爱你，别难过，有我爱你。”
    “嗯。”男人凑过去蹭她的脸。
    “我没问你，除了那辆车，退婚对你究竟有多大影响？”
    “真的还好，我说了，严启一直优待我，严卓清死扛下来之后他只是不打算追加投资了而已。”
    “只是？那不会造成资金链断裂吗！”
    “囡囡…你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一行？”褚瑨已经是惊诧了。
    “呃…那个…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下一集你就要被逐出公司了…”
    “噗，”男人恍然大悟，“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我们自己的资金都主投自己的项目，只有公共设施是合作建设，我这边房子都卖光了，他减少投资寒酸得是他的文创园，要实在不行还可以引入第三方呢。”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囡囡，你是我的福星呢，真没想到会这么巧，褚璠自寻死路，所以在长恒我也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阿晏，如果林潼的合作风险评估没有问题，你就去做吧。严董走，他来，不是正好？”
    景斓一语惊醒梦中人。
    和严卓清退婚的事至今仍未公开，严启和褚瑨都得为自家的股价负责，尽管他们都用严夫人做借口。只要宣布取消订婚，就算是严启和褚瑨当场拜把子，市场也不会再对心海之庭有信心。而林潼的加入无疑是最好的粘合剂，甚至严启还会因林潼的入局把后续投资再加上，毕竟，那是唐瑞的继承人。
    “囡囡，你真的是我的福星！”他激动得将景斓抱了起来。
    “不要担心，不要犹豫，阿晏，你讨不讨厌我说我相信你？”
    褚瑨当然摇头。
    “为什么？”
    “这还用问？你是我心爱的人啊！”
    “可我们是怎么相爱的呢？”她紧握着男人的手，“阿晏，我知道你恨他，我知道因为他你一直都过得很孤独，也许你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寂寞。阿晏，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因为你值得被爱。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会有我爱你，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欣赏你。我喜欢你酷酷的样子，但那常常是为了管理好公司为了合作中不吃亏为了不被人欺负，并不意味着你从心里就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阿晏，我更喜欢你对别人都冷冷的，只对我好，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爱的，是爱我的。你明白了吗？”
    褚瑨点头。
    “我有你，是我的福气。”
    “等你成功了，也许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也许还会有朋友约我们去参加他们的生日宴、去露营、去爬山，未来还有很多时间，老是我们两个人待一块儿，不腻啊？”
    “不腻。”
    “我腻！”景斓撅起小嘴，伸手去捏男人的脸，“感觉被你诈骗了！谈恋爱之前还以为是什么高冷的霸道总裁，结果是只整天都嘤嘤嘤的粘人大狼狗！”
    “囡囡，我…”
    褚瑨激动地搓着景斓的手，谁人都想要温暖的怀抱，还好他这辈子这样幸运，能遇到她。
    “囡囡，我一定会成功。老天会看在我们囡囡的份儿上让我成功，让我可以和囡囡团聚，让我们幸福地在一起。”
    “会的。”
    黑夜里穿梭的汽车渐渐驶离了那个轻柔的周末，褚瑨坚持再陪她一晚，赶明早第一班飞机去H市。一路上景斓都环着劲腰缩在他的怀里，以前是不舍得，现在是心疼他。
    “对了，这个纸条是你写的吗？”她拿出了男人约她周末度假的那张便签。
    “嗯。”
    “你的字真好看。”
    “是吗？”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学习和工作之外的地方夸奖他，得到了爱人赞赏的褚瑨喜不自胜。
    “那我天天都写给你好不好？”
    景斓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里脑补出了一幅孔雀开屏的画面。
    当她在晨光中收到最简朴的“我爱你”三个字时，他已经身处早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