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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钱!没动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你交学费。”
两人自此感情极融洽,周广缙言出必行,他果然与妻子一起分担家务。他称呼妻子“嘟嘟”,因为在他眼中,妻子是那样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嘟”正好跟“都”谐音。
妻子的学费由周广缙承担,每年约十五两银子。周广缙跟妻子感叹说自己有些心急,如果等一年就可以考取庚款留学生去美国。“不过要是去美国,我也许负担不起你的费用,不能带你一起。”因为欧美一年的留学费用是日本留学费用的数十倍。“所以不后悔!”
他问妻子为什么学吹箫,妻子说自己原本想学琴或筝,但因为母亲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笛子和箫,所以父亲就让她学吹笛子和箫。笛子的技巧比洞箫多,难度大,需要强大的基本功。自己偷懒,找借口说笛子音色虽清丽,但箫圆润委婉,废了笛子只吹箫,父亲很失望。
“我不是问这个,难道你没听说过‘吹箫’有别的意思?”
“你是指‘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女孩子太纯洁,他叹口气,“不是,是‘竹林吹箫’。”
“是什么?”她没懂,肯定不是指在竹林里吹箫,她不傻。
“我们亲热时......”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佩玉。
女孩倏然红了脸,红晕一直漫到白皙的颈项,“这些人!太......”她说不下去。
“可是,他们一定不会吹箫,方法都不一样,乱讲!”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很认真地说。
周广缙哈哈大笑,妻子既有女人的性感,又有孩子般的纯真。十八岁,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呀......”佩玉羞得捂脸扑倒在榻榻米上,任凭他怎么拽也不肯起来,他就把妻子抱起来揽进怀里。
他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妻子,他的朋友们都爱慕佩玉。他时常不由自主的在众人面前抚妻子的背、揽妻子的腰,下意识地彰示自己的主权。私底下他对妻子也极亲昵,因为她委实是娇媚可人。
日本的房子结构不好,冬天漏风,不防寒。戚佩玉学着日本女人的样子,每晚在浴室里烧一缸热水,两人沐浴。她让丈夫先泡澡,然后再是自己,因为男尊女卑。周广缙每每拉着妻子一同,妻子娇嗔他色。
“你知道乾隆的舒妃吗?姓叶赫那拉氏,纳兰明珠的曾孙女。她因为生得太美,多才多艺,经常被乾隆翻牌子。她的绿头牌因为被翻的次数太多而褪色了。你就是我的舒妃!”
“不好,我不要做你的妃子。我要你是明孝宗,终其一生身边只有张皇后一人,再无一个嫔妃!”
“好,佩玉,我们俩一生一世!”
第8章 钟鼓寒
日本留学五年后(1913年),周广缙回国在国立北京大学任教,薪俸每月280圆。妻子亦在北京女子师范任教,教授日文,薪俸每月180圆。以北京的物价,四口之家,每月10圆伙食费,足可维持小康生活。两人三个月后即用700圆买下一座精致的一进四合院,花费近200圆整修一新,再雇佣两个仆妇打理家务。因为妻子甚爱清洁,周广缙又花费近150圆铺设自来水管道。
两人婚后九年无子。
周天爵中风了!
他的母舅,酱油铺小老板,特地跑来北京告诉他。周广缙明白他别有所图,但是,现在他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周广缙立刻带着妻子回廊坊。他的朝代即将来临,他要改天换地!
我终于看到她了!十年!他的痴恋绵延了十年!佩玉二十五岁了,依旧娇艳欲滴,美貌一丝不减,小畜生把她呵护得很好。一颗心在他已不能动弹的身体里跳动不已。周天爵躺在床上盯着佩玉看,她和小畜生一起给自己行礼。
戚佩玉躲到丈夫身后,避开周天爵灼灼的目光。“别怕,嘟嘟!”周广缙回身揽住妻子。
他年年都去日本,一年两次,一去二十天。舒颜从不问,他们心照不宣地过日子。他再没打过舒颜。
他从不把小畜生当儿子、当人看,结果他却是自己膝下唯一的男丁。周天爵心里苦笑。
大鼓书女艺人?周广缙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周天爵追求了两年而不得。
周天爵行将就木,周家的仆人们纷纷倒戈。男仆们把这风流韵事当笑话说给周广缙听。周天爵因为虐妻恶名远扬,伶人不肯嫁给他。
看见那伶人的第一眼,周广缙便愣了,这畜生!他明白了周天爵为什么对伶人穷追不舍,因为女艺人与佩玉有七八分相像。
那伶人一开口,他心里就笑了。周天爵口味太差!那女人是地道的廊坊南部口音,跟妻子纯正的京片儿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况且佩玉出身大户,受到很好的教育,有些佩玉不肯说出口的话在这女人嘴里横飞。
周天爵垂涎的,他一定要得到手!他要摧毁周天爵,全面摧毁他!
周广缙开始追求伶人,妻子察觉后追问他,他避而不谈。纳妾这件事他做定了,谁也拦不住他,即使佩玉!
他是大学教授,周家产业的继承人,区区一个伶人,他手到擒来。偶尔换一下口味也好,周广缙在伶人处留宿一晚。他不由得把她跟佩玉做比较,孟香兰肌肤不如妻子白皙润泽,神态不比妻子婉转。乡野村妇粗俗,不知道委婉含蓄为何物。她夸张的表情,他不喜欢。他还不喜欢亲吻她,因为她的气息远不如妻子清新。没有人比得上妻子,差得远!有一点好处,他可以由着性子来。对妻子他舍不得,除了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