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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京华,那怎么不说官话呢?”
陆子渊道:“程伯年龄大了更习惯自己的家乡话。”
他这边话音刚落,院子正对着他们的程伯也瞧见他们了,枯瘦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只是他说的什么莫向文他们一点没听懂。
好在还有颜先生能听懂,他笑吟吟翻译:“程伯说谢谢你们帮他锄草。”
程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家乡话旁人是听不懂的,枯瘦发黑的脸上又露出笑,用带着口音的官话道:“自家种的菜也不值什么,几位小郎君想要尽可去摘,非要锄草说什么回报,真是让老头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年们:?!什么菜?什么锄草回报?
几个少年下意识看向了唯一知道什么情况的颜盛,墨色长袍的先生风姿实在是天下难寻,他笑的自然自若:“想要什么总得先付出什么,哪有白白拿人东西的道理。”
先前言之凿凿说先生是想用农活磨砺他们的夏承安:……
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年龄已经很大以至于影响到视力的程伯并没有看到,他只是觉得如今正逢正午,这几个少年又辛苦替他锄草,便道:“先生、诸位小郎君不如在老头子这里吃点东西、喝口水歇歇?”
何守正今个忙了一上午,怀里揣得那点果脯点心也早分给了几个人,现下正是饥肠辘辘,听到程伯这句话眼睛一亮,顿时就要点头。
可旁边诸清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何守正一开始还没明白,可听到夏承安他们的婉拒后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样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这个枯瘦苍老、衣衫破旧的老先生保不准自己都吃不饱饭,又哪来的余粮宴请旁人。
他刚要跟着拒绝,下一刻程伯目光落到了他身上,浑浊无光的眼睛却有着说不出的慈和:“他们也就算了。只是你生的胖,应该已经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何守正:……虽然但是。
在小伙伴的忍笑声中何守正忍不住捏着自己的肚子问:“我有那么胖吗?”
也不等人回答他自己唉了一声:“天底下好吃的这么多,要是吃不胖岂不是对不起进了肚子的好吃的。”
莫向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虽然你胖,但你不丑啊,还挺可爱的。”
何守正很诡异的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一开始就稍显沉默的夏承安目光从茅草屋上收回来问陆子渊:“程伯是前几年榆中逃荒来的?”
陆子渊玲珑心思,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听闻程伯一家都死在了榆中大乱中。”
夏承安没再说话,其他几个少年虽不如他想的那么多,可一想到眼前这位老人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觉得心中又酸又沉。
赵思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才拧着眉道:“这房子能住人吗?”
陆子渊笑了一下:“皇城脚下,已算得好了,天底下多的是比这还不如的。”
闻言夏承安不禁皱眉,想问其他地方又是什么模样,但眼角余光看到颜先生扶着程伯出来便先住了口。
夏承安心里有事,除何守正之外的少年还不怎么饿,也就没动。
何守正原本以为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就是今天早上在茶铺里的小点心,可尝了这块杂粮饼才发现他错了,这饼才是真正的难以下咽。
何守正偷偷去看颜先生和程伯,程伯还好说,就连颜先生都神情自若,一点没觉得不适。
何守正忍不住问:“先生,这个好吃吗?”
他心里想的什么旁人一看就知道,颜盛挑了挑眉,笑道:“还可以。”
何守正这会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味觉出问题了还是颜先生的味觉出问题了,倒是明白的程伯笑道:“体会过饥饿是什么滋味那就尝什么都好了。”
刚开始何守正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可一想以颜先生现在的年龄往前推,颜先生小时候正处于战乱。
大概是年龄一大,人就容易回忆过去,程伯浑浊无光的眼睛有了片刻的恍惚:“那时候饿的连草根树皮都要跟人抢。”
何守正啊了一声,仿佛在听天书的不敢置信:“草根树皮能吃吗?”
程伯叹了口气:“饿起来连白土都能吃,更不要说这些了。”
不过很快,程伯眼睛又亮了起来,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老人竟会有这样明亮璀璨的目光:“可如今天下平定,当今圣上圣明,减免了不少赋税,日子可好过多了。”
这个苍老枯瘦的老人又笑了起来:“我还听说啊,圣上还要改田制……”
这位老人带着憧憬和希冀,但他接下来的每一句、每一字夏承安几乎无法再听下去。
他终于起身道:“失礼了,我突然想起来一点事,先告辞了。”
夏承安一直觉得自己所学一切是没有意义的,他的父亲、老师总告诉他要爱护百姓。可他目之所及哪些“百姓”个个丰衣足食,哪里需要他的爱护?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天底下的百姓不只是文武百官、权贵生员,百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