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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安好。
他一踏入卧房,居然发现地上的血腥较他离开之时多了许多。
难不成……难不成裴玉质曾回来过?
他在寻裴玉质之际,裴玉质回来了?
他四处搜了一圈,赫然发现书房的书案上放着一张以血液所书的宣纸,宣纸上还压着一把匕首以及一张皮毛。
裴玉质所书字字泣血,匕首更是附了血渍。
素和公子……
裴玉质并未再唤他为“子熙”,而是唤他“素和公子”,很是生分。
裴玉质用匕首捅了自己若干刀,甚至还剥下了自己的一片皮毛!
裴玉质对己身何其残忍!
他为何没有早些回来?
他若是早些回来,便能阻止裴玉质自残了。
可裴玉质当着他的面,拍了心口足足五掌,他亦未能阻止裴玉质。
他着实是个无能的废物,无法抬首挺胸地示人,无法击退汪秀才一干人等,亦无法阻止裴玉质自残。
“玉质,我心悦于你。”他甚是后悔自己未能早些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其实一早便认为为裴玉质断了袖亦无妨,但他顾虑着裴玉质是否别有所图,亦自卑着自己会糟蹋了裴玉质。
裴玉质愿意与他云雨,他亦愿意与裴玉质云雨,既是两厢情愿,诚如裴玉质所言,算不得糟蹋。
思及此,他抱着染血的皮毛,倏然跌倒于地。
由于他出门之际太急了些,全然不记得穿上鞋履,三日过去他的足底早已伤痕累累了。
他任由自己在地面上躺了一会儿,才细细地将嵌入足底的碎石挑了出来。
这三日,他基本没有用膳,早已饥肠辘辘。
但他全无下厨的兴致,然而,胃却疼了起来,逼得他不得不去了庖厨。
岂料,他正欲去挑水,竟然发现水缸与水桶皆是满的。
裴玉质离开前,还帮他挑了水,他委实辜负裴玉质良多。
他随手为自己下了一碗阳春面,阳春面一入口,他便想起了裴玉质用阳春面的情形。
“我喜欢素和公子的阳春面。”
“素和公子的阳春面是我平生吃过的最为可口的阳春面。”
他当时以为裴玉质是饿过头了,才会这么认为。
但裴玉质应当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的吧?
“玉质……”他食不下咽,好容易才将一碗阳春面用尽。
次日,他漫山遍野地寻裴玉质,未果。
他一连寻了五日,才垂头丧气地上街摆摊。
在他不远处摆摊做缝补生意的一婆婆见得他,松了口气:“书生,八日不见,老婆子还以为你出意外咧。”
“多谢婆婆的关心。”他其实与这婆婆并不相熟,他与这县城的所有人都不相熟,他之所以来到这县城,是因为这县城乃是他生母的出生地。
而今,素和玥来这县城做了知县,他是否应该启程离开了?
可他若是启程离开了,万一裴玉质回心转意来寻他了,他与裴玉质不是又错过了么?
他尚且记得裴玉质一面动作,一面泪如雨下的模样,他显然伤透了裴玉质的心。
裴玉质怎会回心转意?
他曾数度误会自己被裴玉质抛弃了,但这一回裴玉质是真的抛弃了他。
不若启程离开吧?他全然不想成为素和玥的乐子。
如果……如果他能按照裴玉质所希望的那样,抬首挺胸地示人,不再自卑,裴玉质是否能回心转意?
他正胡思乱想着,陡然听得婆婆道:“三日前,那汪秀才的摊子被人砸了,还被人打了……”
是裴玉质所为么?
他疾步向街头走去,他走得愈急,他的右足便跛得愈明显,但他顾不上在意此事。
汪秀才正在街头摆摊,一见得他,便煞白着脸道:“书生,有何事?”
素和熙指着汪秀才脸上的伤道:“是谁人砸了你的摊子,又打了你?是否一容貌出众的白衣少年?”
汪秀才以为这跛足书生是来找茬的,闻言,放下心来,答道:“确是一容貌出众的白衣少年,素和大人教训我那日,那少年亦在。”
那少年果然便是裴玉质。
素和熙急声问道:“那少年目前身在何处?”
汪秀才摇首道:“我怎会知晓?”
素和熙追问道:“那少年瞧来可好?”
汪秀才被那恶徒不由分说地砸了摊子,又被打了一顿,哪里会记得那恶徒好不好,故而,没好气地道:“有力气作恶应当好得很。”
我又与玉质错过了。
素和熙心脏发疼,清楚自己从汪秀才口中问不出什么了,便又回了自己的摊子去。
裴玉质既然能来为他复仇,必定安好。
裴玉质既然特意来为他复仇,必定还心悦于他。
他便不离开这县城了,守株待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