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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如愿收回了右腕,其后他上了床榻,对素和熙道:“寐善。”
素和熙却又起了折腾裴玉质的心思:“夫君尚未为臣妾宽衣解带,臣妾如何寐善?”
于是,裴玉质坐起身来,颤着手为素和熙取下了凤冠,褪下了霞帔,仅余亵衣、亵裤。
素和熙见裴玉质的动作较自己更为笨拙,欲要取笑一番,一如自己被妆娘与侍卫取笑,但他最终一言未发。
裴玉质何曾见过师兄仅着亵衣、亵裤的模样?一时间,尴尬不已。
不过他与师兄已是明媒正娶的夫夫,须得习惯。
待他成功拯救了师兄,他便能离开这个世界,不必再见到师兄这般的模样了。
素和熙躺下了身来,堪堪阖上双目,便听得裴玉质道:“子熙这凤冠霞帔皆不合身,小了许多,并非量体定制的吧?”
裴玉质只是想与师兄说会儿话,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师兄被迫和亲,凤冠霞帔于师兄而言,实乃耻辱。
他赶忙道:“子熙不必作答,寐善。”
未料想,素和熙居然作答了:“凤冠霞帔为阿兄所有,阿兄与你一般,乃是地坤。三年前,阿兄出降,昨年十月二十七,阿兄生产之际,阿兄所在的城池为吟月所破,吟月士兵闯入产房,致使阿兄受惊,难产而亡。”
当时,他身处于千里之外,援救不及,待他赶到,只瞧见了阿兄被悬于城上的尸体。
尸体满是尸斑,恶臭冲天,肚子早已干瘪了。
尸体旁边悬着一具婴孩的尸体,显然是阿兄的骨肉。
阿兄言笑晏晏的模样历历在目,阿兄却已成了一具可怖的尸体。
他对着阿兄发誓定要扫平吟月,为其报仇雪恨,可惜,他尚未得偿所愿,却身受重伤,好容易养好了伤,腺体却无法恢复如初,未多久,他被送至吟月和亲。
和亲前,他亲自将阿兄下降之时,所著的凤冠霞帔取了来,作为自己和亲所用的凤冠霞帔,以提醒自己切勿忘记对于阿兄的誓言。
眼前的地坤便是罪魁祸首的长子。
他翻身而下,伸手掐住了裴玉质的咽喉。
弹指间,他松开手,若无其事地道:“寐善。”
裴玉质能感知到师兄强烈的杀意,他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从容不迫地唤醒了系统001:我假使为师兄所杀,师兄满腔的仇恨是否能减少些?是否便算是成功拯救了师兄?
系统001警告道:宿主倘使为素和熙所杀,便算是任务失败了。我不得不送宿主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宿主将被澹台钰、方见明以及樊绍侵占、调/教,直至原来的世界被素和熙的怨念所摧毁。
裴玉质心有余悸,又问道:师兄会如何?
系统答道:素和熙将在各个世界受尽苦楚,直至魂飞魄散。
裴玉质恢复了冷静:我知晓了,我会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后,他亦如师兄一般,状若无事地道:“寐善。”
第5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四)
师兄并未再理睬于他,他借着烛光,瞧了师兄一眼,方才阖上了双目。
霎时间,他脑中尽是自己与师兄的那些旧时光。
——师尊虽收了他做徒弟,却因忙于宗派事务,甚少得空,遂将他交由师兄照看。
拜入问情宗月余,是夜,他迷迷糊糊地尿床了,年仅四岁的他被惊醒后,惶恐不安地缩于床尾,暗自抽泣。
师兄却是推门而入,不嫌弃他脏,将他拥入了怀中,温言软语地哄他。
哄得他破涕为笑后,师兄亲手帮他沐浴,又为他清洗床铺。
而后,师兄将他抱到了其床榻之上,与其共眠。
师兄仅年长他八岁,他却觉得师兄于他而言,与父亲无异。
幼时的他怕黑,怕闪电,怕打雷,怕昆虫……与寻常孩童一般。
待他长至舞勺之年,不知为何,他的性子变得愈来愈淡漠,自然与师兄渐渐疏远了。
待他长至弱冠之年,他再也不与师兄推心置腹,他之所思他之所想皆放于自己心底。
现下想来,在很长的一段时光中,师兄曾一厢情愿地将其所见所闻说与他听,他满面敷衍,后来,师兄曾数度欲言又止,再后来,师兄再不曾对他提及过己身之事。
他要品茗,师兄便陪他品茗;他要论道,师兄便同他论道;他要与人过招,师兄便与他过招……
师兄总是和颜悦色,他从未想过自己或许不慎伤了师兄的心。
师兄是从何时起,开始暗中保护他的?
师兄是否曾九死一生,却佯作无事地陪他做他想做之事?
当时的他一心修仙,师兄不过是他修仙闲暇中用于排遣辰光的工具而已。
师兄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澹台钰、方见明以及樊绍所肢解的?
师兄是否曾后悔过?
师兄定然曾后悔过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