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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道:“玉质所言极是,澹台钰,你莫要以为玉质已是你囊中之物。”
    这把声音颇为耳熟,裴玉质心下一喜,循声望去,入目之人果然便是望仙阁阁主方见明。
    他与方见明曾有过几面之缘。
    这方见明修为不俗,已进入大乘期,不日便可成仙,乃是正道翘楚,受万人敬仰。
    一见得方见明,裴玉质的心脏当即安定下来了。
    自己与方见明联手,定有与澹台钰一战之力。
    “方阁主……”他堪堪出声,猝然被方见明打断了:“玉质,今夜过后,你便该当唤本阁主为‘相公’了。”
    相公……
    这方见明表面上乃是一代宗师的做派,实际上居然怀揣着与澹台钰一般龌蹉的心思!
    除非他能挑拨得方见明与澹台钰兵刃相接,不然,他定无逃脱的可能。
    故而,他虚以为蛇地道:“我仅有一副身体,无法同时做鬼王与阁主的娘子,不若两位决一胜负,我为胜者所得。”
    岂料,方见明居然疑惑地道:“小倌儿亦仅有一副身体,不是做了无数人的娘子么?你为何不可?”
    澹台钰斥责道:“方阁主怎能将小倌儿与玉质相较?小倌儿之颜色如何及得上玉质的万分之一?”
    “是本阁主失言了。”方见明打量着裴玉质,殷切地道,“玉质,更深露重,山风凛冽,你又是衣不蔽体,勿要立于这问情崖之上了,倘使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你且快些随我等回房吧。”
    这方见明道貌岸然,仿若当真怕自己染上风寒。
    裴玉质心下冷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遂含羞带怯地道:“我尚是处子,你们谁人为我破/身?”
    他以为澹台钰与方见明定会为此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未想到,方见明竟是道:“本阁主不喜处子,但本阁主喜见处子被破/身,你的处子之身交由鬼王便可。”
    这方见明居然淫/乱至此。
    裴玉质心下惊骇,面上不显,眼尾余光扫过万丈深渊,旋即下定了决心。
    与受辱相较,他宁愿粉身碎骨。
    下一瞬,他一手将自己所执之剑“琼玉”向澹台钰刺去,一手向方见明心口处拍了一掌。
    这一剑与这一掌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堕入了万丈深渊。
    身体不断地下坠,他的双耳被寒风堵住了,导致他听不见半点澹台钰与方见明的动静。
    他清楚自己方才一击怕是取不了那两个畜生的性命,若能重创他们亦是喜事一桩。
    他即将身死道消,他这一世活了一百又二十四载,于凡人而言,已是喜丧;于修仙者而言,乃是英年早逝。
    四岁那年,他因根骨奇佳,资质过人,被师尊带上问情山,拜入了问情宗。
    ——问情宗的开山祖师与其道侣两情相悦,却因重重变故,未能圆满,故将宗门命名为“问情”。
    问情宗中大多修仙者皆与他人结了道侣,但他截然不同,对结道侣一事全无兴趣。
    多年来,向他表达过好感者数不胜数,他皆断然拒绝了。
    他生性孤僻,不善与人交际,只偶然同师兄品茗论道。
    师兄……
    不知师兄听闻他身故,会如何想?
    他与师兄不过是单纯的师兄弟罢了,师兄理当不会为他报仇雪恨。
    那便好,师兄恐怕并非澹台钰与方见明的对手。
    思及此,他阖上了双目,静待死亡。
    奇的是,他忽而被一人抱在了怀中。
    他掀开眼帘,又惊又喜——是樊绍!是他的师叔樊绍来救他了。
    弹指间,他再度回到了悬崖之上。
    待樊绍站定后,他欲要从樊绍身上下来,樊绍却不允许。
    他满腹疑窦,又听得樊绍心疼地道:“玉质,是谁人伤了你?”
    他一指不远处的澹台钰:“是澹台钰。”
    澹台钰的腰腹被裴玉质的“琼玉”破开了,鲜血直流,见得裴玉质,他松了口气:“玉质,你何故寻死?”
    裴玉质并不理会澹台钰,低声问樊绍:“师叔,你可有法子摆脱澹台钰与方见明?”
    ——师叔素来神出鬼没,他全然不知师叔到底道行如何,但师叔既能跃下问情崖,救他性命,且毫发无损,道行应当很是高深吧?
    樊绍不答,而是质问澹台钰:“澹台钰,你为何要伤了玉质这一身的冰肌玉骨?”
    冰肌玉骨!
    裴玉质心道不好,这樊绍十之八/九与澹台钰、方见明乃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澹台钰与方见明知晓今日这问情宗只他一人留守。
    师尊与师兄弟们应当安然无恙吧?
    他急欲挣脱樊绍的怀抱,却被樊绍掐住了喉咙。
    樊绍温言道:“玉质莫怕,师叔这便让玉质快/活。”
    言语间,裴玉质已被压于粗粝的石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