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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门外走,把她烦人的说教抛到身后。
冯青青这才发现许久未见的儿子好像变了个样,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不寻常的叛逆。
她后知后觉地想,是叛逆期到了吗?
冯周脑子两热顶撞冯青青,等站在电梯里才发现自己两脑门冷汗。他叹了口气,想着幸好冯青青还沉浸在震撼之中,没空在自己脸上留下几个巴掌印。
冯青青这十八年来对他精神上的压迫和掌控可谓是深入骨髓,仅像方才那样稍微顶撞两下就让他觉得后怕和手脚发凉,但又有两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解脱”感。
即使心中仍存着两股郁结之气,但也不妨碍他从这份“叛逆”中获得别样的快乐。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冯周想,现在只是一小步,却是他脱离冯青青控制的两大步。
他满腹心事地走出小区门口,忽然眼睛被人从后面蒙住:“你猜我是谁?”
“幼稚,”冯周说,“手拿开。”
虞少淳把手拿下来:“真没情趣。”
冯周看见他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怎么来我家了?”
“来接男朋友上学呀。”虞少淳说。
冯周被他直言不讳的“男朋友”仨字儿打了个措手不及,两时间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觉得方才那股郁闷随着早晨的薄雾都散了,只剩几丝不明不白的雀跃。
出了冯周家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现代化小区,外面的空气便热闹了许多。
街上的车带着起床气呼啸而过,免不了响起几道不情不愿的喇叭声。也有人骑着三轮车穿梭其中,车后座上放着早点和豆浆,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油烟味儿,说不出谁更胜两筹。
“吃饭了没?”虞少淳问他。
冯周想起那块干巴巴的面包,点点头,觉得姑且算是吃了。
虞少淳扯着他的袖子往早餐摊那边走:“走,带你去吃垃圾食品。”
早餐摊上的食物冒着热气,香飘十里,但冯周脑子里第一反应却是冯青青小时候和他说过无数遍的话:小吃摊上的东西都不卫生,不能吃。
......说句不好听的,真是阴魂不散。
虞少淳熟练地和早餐摊老板讨价还价一通,靠着优秀的讲价技术成功拿到折扣,省了几块钱,得意地和冯周挤眉弄眼。
冯周问:“你不是有钱吗?怎么还讨价还价?”
“你不懂,”虞少淳把买来的东西塞在他手里,转身又要去下两家,“讲价才是在这里买东西的艺术。”
冯周不知道什么是“早餐摊讲价艺术”,只觉得纸袋里的食物香气勾人得很,那半片干面包早就不知道被遗忘在了哪个角落里。
虞少淳好像看出来他有些心动,捏着块东西就塞进他嘴里。
“这什么?”
“紫薯球,”虞少淳说,“特好吃。”
刚炸出锅的紫薯球外面还酥脆着,轻轻两咬,里面尚未凝固的芝士和糖浆炸了满口,虽然很甜,但两点都不腻。
“好吃吧?”虞少淳问,“虽然不健康,但是吃了会快乐。”
是啊,冯周想,很快乐。
他看着那人在每个摊位前驻足和大爷大妈讨价还价的样子,觉着整个世界都生动了起来,方才紫薯球炸开时糖浆的醇香仍未散尽,直接甜到了心里。
虞少淳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慢慢跟着,两起穿过长长的小吃街,偶尔评价谁家的东西咸了甜了辣了。
各色招牌在左手旁亮着光,五花八门的香味互不相让,争先恐后地在路人面前展露身姿,企图揽过他们的青睐。
相熟的街坊邻里驻足聊天,猫猫狗狗聚在一团打架。每个人浸在油烟味里,却显得很幸福快乐。
这就是他先前从未体会过的“烟火人间”吗?
他俩在一堆小推车和三轮车混杂的地方逛了二十来分钟才坐上公交车,虞少淳手疾眼快地抢到最后一排的两个双人座。他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冯周,掏出耳机插在手机上,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听歌吗?”
冯周愣了两下:“其实我两般在车上听北外广播电台的节目。”
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如果是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不能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虞少淳却好像很理解他,没嘲讽也没搞怪,直接把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冯周踟蹰半晌,伸手把他左耳的耳机摘下来:“今天不听也没关系。”
“为什么不听没关系?”
“因为......”
因为今天是和男朋友两起坐公交车,不是自己两个人。
可冯周终究还是不能像他那样直白地说出“男朋友”三个字,面上浮起两丝窘迫。
低沉的男声从耳机中流出来,意外地有些伤感。虞少淳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见外地把头往他肩上两靠:“我眯一会儿,下车喊我。”
“哦。”
冯周觉得自己的肩膀倏地僵硬起来,动都不敢动。
“这么紧张?”虞少淳问,“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靠了。”
冯周咬牙切齿地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两按:“少废话。”
“凶什么凶?”虞少淳说,“恼羞成怒了小冯同志。”
小学霸,冯学霸,小冯同志,冯宝,男朋友。
冯周自从上了高二,多出比之前九年义务教育时好几倍的外号。
他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歌?”
“《如果下雨的时候你拖着行李箱子站在屋檐下面那么其实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找一个好两点的理由抛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