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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狂吗?现在怎么不狂了?”
虞少淳勉强保持镇定,尝试和他们交涉:“我们押金没退,也不在你们店里继续消费了,现在还来堵我们不太好吧?”
“少他妈废话,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领头人的脸在灯光下一闪而过,正是最开始来找路小南的那个络腮胡服务员,“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都他妈不知道哪条道上的罩着我们店。”
这几个人心有灵犀,络腮胡子刚说完,他们便拎着棒球棍一拥而上。黎国豪下意识地把路小南三人向边上一推,左胳膊来不及躲,生生挨了一棍子。
疼痛瞬间顺着骨骼四散开来,他捂着胳膊大喊道:“虞总,他们球棒是钢的!”
“靠!”虞少淳刚躲开一根球棒,另一根便呼啸而来。他连忙向左一闪,却发现那根球棒并非冲他而来,而是要打他身后的冯周。
那壮汉啐了口痰:“以为我他妈瞎是不是?看不见你报警是不是?”
冯周刚打通报警电话,就见一根球棒裹着风向他右手砸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身子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人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球棒又径直向冯周砸去。
虞少淳听见他吃痛的呻丨吟,只觉得脑门涌上一股血,像头豹子一样腾地弹跳起来撞向那人。
壮汉冷不防被撞得一个趔趄,骂骂咧咧地回头,虞少淳趁机向前一扑,抱住了倒在地上的冯周。
虞少淳长这么大没打过几次架,就算打了也从来没赢过。他怕出血怕疼,能动嘴吵架绝不动手开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冯周。
在地痞流氓的破口大骂声中,在路小南报警的抽噎里,在黎国豪和唐谦的怒吼下,他紧紧拥着冯周,任凭后背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棒球棍的打,忽然觉得世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冯周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
好在冬天穿得多,虞少淳苦中作乐地想着,至少不会被揍得太狼狈。
幸亏这群人没往脑袋上打。打后背他还凑合,但是用头开玩笑真的开不起。
他也只是个稍稍勇敢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只有一点勇气去护住这个离自己最近的人。
警车呼啸着及时赶来,红蓝交错的灯塞满了整个小巷。路小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倏地松了,靠着墙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黎国豪和唐谦脸上都挂了彩。一个嘴被牙磕破皮了,另一个额头上划了个口子。路小南被邰枚藏在一处凹进去的墙侧,才能躲开这群流氓报警,而邰枚脚卡在两块砖之间,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
反观伤得最重的是虞少淳和冯周,一个额角上磕了个大包,另一个被拉起来后站都站不住。衣服上全是灰和土,与伤口流出的血黏连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吓人。
几个人被分别塞上了两辆警车,直接送往离得最近的医院。
虞少淳上车后稍微缓过来一些,后知后觉自己正靠着冯周的肩,于是心安理得地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
他刚动了一下,冯周立刻问道:“伤要不要紧?”
“我......”
虞少淳戏瘾上来,刚想逗他,抬头却撞入那双隐在暗处的眸中。
他从来没在冯周脸上看见过除了“淡漠”和“笑”以外的神情,就好像游离在三界红尘之外的神明,永远不会有太多属于人类的情感。
可偏偏冬夜晦明不清的光影却清晰地在他眉眼间勾勒出了也许是“心疼”或者“担心”的神情。
虞少淳眨眨眼,那吉光片羽般的担忧又倏地隐去,回归了一片波澜不惊的淡漠。
神像莫名温柔的眉眼永远只会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臆想吗?
这种感觉糟透了。
虞少淳忽然觉得鼻子发酸,有点委屈。刚刚还没怎么疼的淤青们似乎约好了一样,排山倒海的疼痛一齐在后背叫嚣起来。
他眉间掠过一丝倦意,强撑着支起身子,向旁边挪了挪。
“怎么了?”
“没,”虞少淳低声说,“没怎么。”
前面坐着的两个民警正聊着工作,没人注意后面这一方狭小天地的暗潮汹涌。
虞少淳第一次有这种挫败的心情。
他对冯周好像一直是单向付出,冯周回馈给他的东西少之又少。虽说虞少淳并不是为了回报而去做这些事,但时间一长难免有些委屈。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你怎么了?”
虞少淳猛地从思绪中回神:“没怎么。”
他目光一转,停在冯周的手上:“你手怎么肿成这样?”
“没事,”冯周不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下,就肿起来了。”
虞少淳忽然想起自己扑倒在地时不知何处覆上后脑的一方暖意。
它消失在两人被拉开的一刹那。
可偏偏那个时候他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后背挨的棍子上,忽略了这对于冯周来说跨出的极为艰难的一步。
十来分钟前,昏暗小巷的刀光剑影里,一个少年用身体护着另一个。而被保护的那人艰难地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头上。
他心头一动,像是冬眠的虫听见惊蛰的春雷后探出触角,轻轻挠了挠松软的土壤。
“你......”
虞少淳想说什么,却沉默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冯周——这个有些孤僻古怪,但偏偏又在笨拙地学着如何回应他善意的乖小孩。
冯周踟蹰半晌,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
他轻声说:“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