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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逼人。
他不懂如何去亲吻一个人,只是凶猛蛮横地撞上来,带着某种破罐破摔的决绝,齿间压上柔软的嘴唇,一样带出某种淡淡的腥甜味道,是血的味道。
热气轰然散开,容仪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下来,滑腻凝涩,凝在指尖。
他想去抓握,可是没握住,随后才慢慢想到,这应该是相里飞卢的血。
人的血比他想的要烫,要温暖许多,容仪被他咬得痛了,却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埋在他怀里,低低地叫了一声:“疼。”
相里飞卢终于放开了他,起身垂眸,眼里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上神满意了么?”
“你把我弄疼了。”
容仪抱怨了一下,随后睁眼去瞧。
相里飞卢被青月剑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虎口,寒气侵体,这伤口好得快不了。
天运所在,也即是别人弄疼他一回,给他唇上留下一道齿痕,就要还上这种缠绵折磨的伤。
床褥、被子上,已经是血迹斑驳,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里曾发生一场旖旎艳事。
相里飞卢胸膛起伏,还在微微喘着气,嘴唇上也泛起了血色。
容仪眯起眼睛,指尖随手晃了晃,晃出一根赤金色的羽毛来,轻软华丽:“给。拔毛也是很痛的,不过因为佛子你想要,而且你也让我很满意,所以我选了最大最长的一根给你。”
他瞅着他:“你的伤,要不要我给你治一治?”
相里飞卢眼神暗沉,没理他,伸手接过那枚凤凰羽毛,理了理衣襟,沉默不语地下了床。
他一句话都不再说,开门后,快步往楼下走去。
深夜,整个神官坞本该都是一片寂静。
相里飞卢袖中揣着那枚羽毛,轻软的融羽就轻轻地、轻轻地刮蹭在他手腕的伤痕上,剧痛之中又带上一丝酥麻的痒来,似乎……滚烫发热。
“大师?大师?我们正要去找您,相里鸿大人请您去内院一趟,打扰您休息了。”
楼下的声音像是忽远忽近,相里飞卢走了几步,又听见旁边人疑惑的声音:“……大师?您怎么了?”
眼前的路如同此刻从深水里捞出了一样,忽而明晰起来,他走的不是下去内院的路,走反了方向。
“没什么。”
相里飞卢淡声回答,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将注意力从手腕的疼痒中挪开。
那种疼痛升腾发烫,如同帐中少年人的呼吸,还有那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唇与舌尖——艳丽湿润,无比柔软。
第10章
夜雨中,灯火亮起来,潮湿的水汽升腾,院子里围着篝火,围坐在其中的众人都成了幢幢黑影,不发一言。
青月镇还在沉睡,只有所有的神官都聚在了一起,他们穿着暗红的官服,这种颜色放在这个环境中,却显得更加冷清死寂。
相里飞卢一露面,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在他面前分出一条路来,露出人们围在正中央的东西: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
相里飞卢俯身半跪下去,伸手去查看死者情况,被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神官拦了一下:“晦气的,您也别沾上妖气,大师。”
相里飞卢那双苍翠的眼看过来,冲他笑了笑。
小神官忽而醒悟,他是天生佛子,体质并不像他们普通人一样脆弱,一时间有些脸热,低垂眉眼退到了一边去。
死者是一个住在神官坞北楼角落里的一个兵器匠,心口破了一个大洞,神情惊惶。
“剜心而死。”相里飞卢查看了片刻,低声说,“是妖或者魔。”
“从前都是在外边,这是第一起发生在神官坞里边的事,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让所有人都先起来聚在一处,以防妖怪再度伤人,但是还有几个人不在房里,我们随后会重点排查。”
“没办法……没办法,只要这雨雾一日存在,我们就追踪不了妖魔的气息。”
另一旁,一个神年迈的女神官喃喃说着,“可是用了那么多办法,填进去那么多条人命,都没办法驱散这水雾……”
她说到一半,忽而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嗽牵扯骨痛,整个人弯腰痉挛了起来。
“死的朱老汉,孤家寡人一个,他以前有个收养的儿子,骨病活生生疼死了。现在轮到他去了,竟然连个全尸都没有……”
小神官赶紧过来扶住了她。
其他人没有动,只是眼神灰暗,透着某种疲惫的麻木——他们早已习惯,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青月镇的男女老少,终有一日都会被这种病痛折磨缠身。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没等病痛追上他们,妖魔就已经取走了他们的生命。
“我会想办法。”
相里飞卢垂下眼,青月剑稳稳地握在他手中,暗色的衣袖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伤疤。
他声音低哑,“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巡守神官坞,尽快追查出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