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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相 第37节

      第36章
    “为什么要说也?”
    喻闻若的视线仍旧落在前方的交通灯上, 但是微微侧过脸,语调上扬:“嗯?”
    迟也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 又问了一遍:“你说你也喜欢我。”
    交通灯跳成绿色, 喻闻若拨了一下换挡片, 车开出去。他笑了:“你不会一句话琢磨到现在吧?”
    迟也没接茬他的调侃, 眼睛一瞥,看到了后视镜。然后他很不耐烦地弹了一下舌头。
    喻闻若:“怎么了?”
    “跟车的。”迟也闷闷地开口,“后面那辆耀柯, 从机场出来就一直跟着。”
    喻闻若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那辆耀柯果然提速,很快跟他们并行,绕到了迟也的那一侧。迟也整个人往下瘫, 从车窗看只露出了一个鸭舌帽。那辆车的后座车窗摇下来, 伸出一个黑峻峻的摄像头。喻闻若转了一下头, 被拍了个正着。
    “草!”迟也火大地骂了一句, “别他!”
    “没必要没必要……”喻闻若好脾气地劝,“不安全。”
    “那你换我开, 我安全地别他。”
    喻闻若:“……”
    他无奈地笑了笑,一边踩油门提速:“又是粉丝?”
    “应该是狗仔。”迟也探出脑袋, 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车还跟着。
    刚才出机场小可就警告了他。他发的a.g两个字太惹人浮想联翩,结合上次穿的那件b.t的定制款西装,现在网上都炸了, 回去小心狗仔在他家蹲点儿。他一边“嗯嗯”地应,下了地下车库就上了喻闻若的车。
    小可在后面喊,“明天我就辞职!”
    迟也头都没回, 招了招手:“放心吧我不回家!”
    前面又是一个交通灯,已经跳成了黄色,车流渐渐减速,喻闻若却突然一打方向盘,往右连换了两条车道,在一片愤怒的鸣笛声里右转跑了。迟也大笑一声,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耀柯被红灯堵在了直行车道,动弹不得。他得意洋洋地摇下车窗,右手伸出去比了个中指。
    “车开得不错。”迟也表扬他。
    喻闻若十分谦虚地一颔首:“献丑了。”
    然后又问:“怎么突然这么高调?”
    “哪里高调?”
    喻闻若似笑非笑地侧头看他一眼,迟也无所谓地看回去。
    “你说的啊,说不定人家看见a.g想到的是angry goose.”他顿了一下,又道,“我觉得蛮潮的,拿来做联名款不错。”
    喻闻若似是十分意外:“你真的要跟byant联名?”
    “嗯哼。”迟也没否认,转头看见喻闻若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怎么了?”
    “nothing.”喻闻若扬了一下眉毛。“就是……”说了一半,又无奈地歪了一下头,“没什么。”
    迟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话就说!”
    喻闻若叹了口气:“我觉得byant是个很low的牌子。”
    迟也没忍住大笑出声。时尚圈的人多半鼻子顶在脑门上,且绝对崇洋媚外,刻薄是常态。但他从来没见过喻闻若刻薄谁,他烦的就是喻闻若从来不刻薄谁。眼下难得听喻闻若说了一句直白的评价,他反而觉得高兴,很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对吧?”喻闻若看见他点头,话匣子也打开了,“他们完全没有自己的设计,全是抄的。那整个卡通系列抄的都是法国一个潮牌去年刚出的形象。可是人家是买了自己国家的动画片版权做的设计,mr. goose是那个动画片里的角色,i don't understand how……”
    他打住了,又是一个红灯。
    迟也看着他,口罩和鸭舌帽的间隙里只有一双眼睛,满是笑意。他印象里面喻闻若反正就是蛮忙的,他自己也蛮忙的,所以没怎么关心过喻闻若到底在忙什么。好像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喻闻若到底是干嘛的,他完全不会去在意的事,在喻闻若眼里原来这么重要。
    喻闻若意识到他的注视,似是劝他:“他们跟你联名,就是为了卖给你的粉丝,来一波快钱。”
    “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还……”
    迟也叹了口气,“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确实,在时尚界,有的时候虚荣比钱更重要。
    但在更多的时候,那只是因为钱还不够多。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迟也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跟邱君则置气。他说得对,谁不爱钱呢。
    迟也放松地把头靠在了他的副驾座椅上,应着喻闻若意外的眼神,破罐破摔,“我们打工人就是这样有原则。”
    这个喻闻若有所耳闻,去年有一个脸部医美仪器的微商代言,据说代言费开到了三千万。迟也接了,然后质量出了问题,一度给迟也带来了非常大的公关危机。
    不过这都是迟也个人的事,喻闻若闭上嘴,决定不予置评。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的话。”
    迟也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会为了赚钱做很多你不喜欢的决定。”
    喻闻若音调上扬。“嗯?”他笑了一下,“你的工作,轮不到我说喜不喜欢吧?”
    迟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摘下口罩透了两口气,把跑到一百公里开外的话题又扯了回来,“你为什么要说也?”
    喻闻若笑了:“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因为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啊!”迟也很大声,宣告似的,狠狠瞪着他。听得出来,自从他回过味儿来,这话已经在肚子里转了几天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机会说。
    喻闻若几乎可以想象他一个人在酒店房间砸枕头的样子。
    “well then……”他在又一个红灯面前停下,故意没回头看迟也,“do you?”
    车里安静了片刻。喻闻若数着红灯的读秒,30,29,28……
    “嗯哼。”迟也很轻地哼唧了一声。喻闻若转头去看他,他立刻把脸转向车窗外,耳朵尖有点泛红。
    “我是希望你看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说喜欢。”
    喻闻若没回答,只是一打方向盘,车换了条道,上了高架。
    迟也抬头看了一眼路标,突然问:“我们去哪儿去吃烤鸭?”
    “不吃了。店关了。”
    迟也看了一眼手表。“才九点。”
    喻闻若坦白:“好吧。是我不想去了。”
    “你不是没吃过烤鸭吗?”
    喻闻若小心地选择了一下措辞,“是你猜我没吃过烤鸭,我只是没有纠正你。”
    迟也很用力地鼻子“哼”了两声,像冷笑。
    车里又安静了。迟也没问他们要去哪儿,他已经认出来这是去喻闻若家里的路。
    他们在高架上开得很快,喻闻若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渐次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其实非常不喜欢吃烤鸭。”
    迟也没什么所谓:“行啊,那就不去……”
    喻闻若突然打断他:“北京烤鸭可能是除了宫保鸡丁以外在国外最著名的中国菜。我父母到中国的第一顿饭就是这个,所以他们印象深刻。”他把车开下高架,一边没头没尾地讲起来,“从小到大只要是学校里有多元文化节,我妈妈都会去唐人街买北京烤鸭让我带去学校。”
    “多元文化节是什么?”
    迟也撑着下巴看他。他在中国上学的经验都十分有限,更别说是国外的学校。
    喻闻若卡了一下壳,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就是……孩子们要带上代表了不同国家的特色食物或者特产去交流,学习别的国家的文化。”
    好在迟也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兴趣,他只是挑了一下眉毛。
    “你不喜欢?”
    “我也想带鸡肉派。”喻闻若耸耸肩,“跟我的同学们一样就行。”
    “那你跟你妈说别带不就行了。”
    喻闻若欲言又止地抿紧嘴,好一会儿,像给自己找理由,轻声道:“唐人街很远。”
    因为唐人街很远,因为妈妈已经去买回来了,所以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喜欢。
    迟也不说话了,他突然明白喻闻若在干什么。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谈过什么喜好。对人也好,对事也好,他只谈论基于道德的判断。但除此以外,他几乎没有谈论过在“正确”之外,个人的态度。他像一个完人,没有特别的喜恶,所以不会产生偏见,连在迟也面前说李新恒的坏话都会克制。
    迟也原先觉得喻闻若这样挺虚伪的,现在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疼。
    他不表达自己的喜恶,不需要别人迁就他,生怕别人觉得他麻烦。而他表达的时候,都带着不合时宜的郑重。好像一只蚌,要很久才会张开一点点壳,递出来藏着的珍珠。
    迟也像个小孩子数自己收集的玻璃弹珠一样在心里数着这些珍珠。
    喻闻若不喜欢byant,也不喜欢烤鸭。两颗。
    “我也不喜欢烤鸭。”迟也总结陈词似的,嘴角却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往上勾。
    他们已经开到地下车库,喻闻若把车停好,没理会迟也这句话。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着迟也,缓慢得近乎一字一顿,“我不收回我的话。”
    他喜欢我。第三颗。
    迟也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吻。
    ……
    喻闻若不太记得他们是怎么上楼的,进电梯的时候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监控”,但迟也根本没理他。他们纠缠在一起,吻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只能感觉到迟也的鼻子蹭在自己的脸上,他把人摁到床上的时候,非常留恋地用舌尖轻轻地舔吮过去。
    迟也被他弄得很痒,皱着鼻尖,躲了一下。喻闻若闷笑了一声,唇流连着往下,掀起迟也的衣服,贴着他的肚子轻轻吻了两下。迟也轻轻地“嘶”了一声,本能地把肚子往里吸,露出形状鲜明的肋骨来。
    “太瘦了。”喻闻若轻叹了一声,手往他衣服里伸,一根一根从他肋骨上拨过去,像在拨弦。然后停留在他胸口,有意捻了两下。迟也抻着脖子,哼了两声。下面已经立起来,隔着裤子,热乎乎的一团,正好顶在喻闻若胸口。
    迟也催他:“快点儿。”
    他很心急。喻闻若把手撑在他身侧,去床头柜里拿润滑的时候,迟也的手已经伸到他腰间解他的裤子。喻闻若一把摁住他作怪的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示意他翻过来。
    迟也又哼了一声,跪在床上,腰塌下去。喻闻若已经把他扒光了。他直接把润滑挤在了迟也的尾椎那里,太凉了,迟也没忍住缩了一下,喻闻若伸手摁住了他的胯。房间里没开灯,高楼霓虹的光从窗户里映进来,喻闻若只能勉强看清晶亮的润滑从迟也的股缝里缓缓坠下,陷落在幽深的区域。
    他揉了一把,摸到了满手的湿滑。迟也这会儿没声了,喻闻若的手指进去的时候,他无声地晃了一下腰。
    “快点儿。”他第二次说了这个话,声音哑得厉害,含着一把被火烧干后的炭。
    喻闻若“嗯”了一声,手指屈起来,在他身体里极力往上挑,听见迟也难耐地枕头上蹭了一下,呻吟起来:“别弄……别弄那里……”
    他两股不自觉地夹紧,喻闻若把他捞起来,让他跪直,从背后紧紧贴着他,另一只手绕到他胸前,感到他胸口乳珠挺起来,硬硬的,像硌在掌心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