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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提着重渊的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间觉得背后有人在轻轻扯我的腰带。我疑惑地回过头,就看到红烧肉紧贴着我站在背后,一只手垂下去,锲而不舍地拽着我腰上挂的青锋剑。
“……”虎着脸,一把夺过来。
“你做什么!”我嚷道,“我可是你主人!主人的东西你也想偷?”
他听话地收回了手,垂首木然站在原地,只是一双眼睛却牢牢盯着被我拿在手里的重渊佩剑。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突然灵机一动:“……你是说,我拿了你的剑,所以要把我的赔给你?”
邪影终于抬起了眼睛,目光和我对在一起。
……有没有搞错,有没有搞错!有这么大爷的召唤兽吗!好好用你的拂尘不行吗,你一个怨念凝结体,学什么人类用剑!
我倔强地和他对视着,试图让他明白,身为一个邪影是没有资格和主人任性的,给你骨头就得吃骨头,给你罐罐才能吃罐罐。然而这次红烧肉没有退却,毫无感情的红色眼睛和我平静对视着,不,与其说毫无感情,不如说无辜又单纯……
我跪。
好好好反正我只能召唤出你一只灵兽,你是大爷,你想用剑就用剑好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灵机一动,蹲下去从床下拖出了一个木箱,这是我初入太虚观时放东西用的箱子,随着年岁渐长,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我在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把小木剑——这是年幼时师父刻给我的玩具,如今正好用来哄他。
我把小木剑递给他,用哄小师弟的语气说:“来,这把剑送给你。这可是主人我当年用过的剑,你要珍惜。”
然后趁他发呆的时候赶快夺回我的青锋剑,戒备地藏好。
邪影的智商似乎不太高,他没意识到一把青锋剑比破木剑要贵多少,而是把小木剑和原先一样收进了袖子里。
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也没心思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匿重渊的剑,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旧衣服,把长剑胡乱裹了裹,丢进箱子,重新把它推回到床下。我累得四仰八叉瘫在床上,卷了卷被子就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邪影仍木然立在我床头,皎洁月色都穿不透那身躯上的黑雾。雾气随夜风微微晃动着,在我身边轻轻缭绕着。
半梦半醒中,我觉得仿佛有只手温柔地一下下抚过我的额头。
翌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早课的时候我成功炫耀了我的巨大型邪影,如预期一样收到了成吨的赞美,以小乙为代表的学渣军团把我夸得骨头缝里都在冒仙气。
嗯……就是这样……再多些……再夸我一句……
我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内心早就已经被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道长就是这么腻害”刷屏了。我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师父——他正看着我,虽然表情并不赞同,但也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戳着我的脑门训斥我。
对优等生,师父总是格外容忍的,我懂。
不自觉已经把自己列入“优等生”行列,我脸上的笑更加灿烂。正当我和兄弟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师父突然悄无声息走到了我身后。
“锦川,让你的邪影施一个定身咒。”师父说。
“好的师父,没问题师父!”我打了个响指,红烧肉心领神会,手中小木剑一挥,紫色圈圈就把小乙定在了原处。
我无视了小乙的抗议,喜滋滋看着师父。
“它用的是剑?”师父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是拂尘?”
“呃……”我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编造借口,“因为是我召唤出的第一只灵兽,为了报答师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徒儿特意把当年师父赠我的第一把武器给了他,希望他也能铭记这份舐犊之情!”
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听起来很肉麻,但是当事人还是很开心的,师父脸色明显缓和了一点,满意地摸着胡子。
“罢了,还是不错的。”师父说,“锦川,从明日起,你不必来这里上早课了。”
“为什么?”我惊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这里本来就是初级弟子授艺的地方,你入门已经十年,本身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我看了看四周,就连和我最要好的小乙都是一张嫩生生的脸。
似乎……我真的……已经成了这里的大妈级人物了。
我跪。
“本以为为师要在这里护你一辈子,没想到你还有出去的一天。”师父颇为欣慰地摸着胡子说道,“明日起,你就去甲二厢房听讲吧。学了这么多年理论,你也该学学如何与灵兽一起战斗了。”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升了班。
在与我嫩嫩的同窗们挥泪告别之后,我收拾了我的小书包到了新的班级报道。
师父带的一共有三个院落的弟子。甲一组常年战斗在与幽都妖魔交锋的一线,甲二组偶尔回到安全的战场上历练,为升为甲一组做准备,我刚离开的甲三组则是小萝卜头们的预备班,诵记学习太虚观各类真言咒符,通常不到三年就能顺利升为甲二组。
能在那里呆上十年的,据说我是太虚观有史以来第一个。
我提着我的小书包站在甲二厢房外,犹豫地向里张望着。一直混在甲三组,这里从来是我仰望却从来不敢进来的地方,如今就算得到了师父的许可,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