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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什么呢?这事他偷听来的:那个牌局是施敬业喊施学进去的。
“要是能和那几个大老板牵上线,以后哥的生意还能做更大。你就帮帮哥,去给他们露一手。你不最擅长这个了么。”
当时施敬业提出要帮施学进还钱,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自己弟弟惹到几位爷了,施敬业屁颠屁颠赶紧替他把钱还上。
他还知道,他爸曾想过说,要不他给垫上的钱就不用施念一家还了。施念家不比他们家,普通工薪阶层,还钱还到猴年马月去?
他妈说,还,干嘛不还?你介绍你弟去打牌,也是帮他介绍人脉。他要真是聪明人,就把那几个老板伺候开心了。当时是他自己一根筋犯了,打的不爽了,偏要压人家一头,跟你可没什么关系。亲兄弟要明算帐,一码说一码。你要真觉得亏欠你弟的,大不了以后斐斐出国,咱家资助念念也一起。那也是你心好。不是你亏欠的。
施敬业叫施学进去打牌这事,恐怕他大妈池小萍都不清楚,不然不可能那事出了以后还一直喊施斐来家吃饭,对施斐一如既往的好。
她们母女俩只道是施学进从来游手好闲,净搞些邪门歪道,去和人家打牌,几个晚上就赔了几十万。
可是大妈不知道,施念不知道,他却无法坦然地像以前那样来她家吃饭,睡觉,写作业了。
那事发生时,施念和施斐都还小。他一开始跟着他姐一起难过,担忧。可是施斐的成长环境不一样,离开他姐,他就是一个成天被他爸带去各种各样饭局的少爷。饭局上烟雾缭绕,他听多见多,很多思想也在潜移默化地跟着改变。
当他真的理解了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他选择了闭嘴。也许是出于私心,他觉得要是让他姐和大妈知道,他和施念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原因再明显不过:那件事让施念家至今还欠着他家好多钱,还直接导致了她爸妈离婚。
他开始被知晓了黑色秘密而感到的不安所支配。他不敢,也不愿告诉施念。这个秘密恐怕是要被他一直埋藏在心里。
施斐决定把这个球打回去,她想要解释,他就找一个能让她信服的理由来。但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最最真实的原因。
他从自己的诸多委屈中选择了一个说出口:“我不来找你,因为我发现总是我上赶着你。你有没有发现,你几乎从来不找我的?”
人真的很神奇,因为一件事对另一个人内疚,但时间久了,内疚的表现形式就变成了理直气壮,平白对自己生出了怜悯和委屈。这就是现在施斐的状态。所以他说的时候是非常诚恳的,因为这的确也是他和她疏远的原因之一。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蹲着的那个在高处,却突然软了下去。
听施斐这么说,施念的气焰小了一半。她眼神别过去:“嗯……这也是有原因的。”
施斐趁胜追击:“你看你不也支支吾吾的。你还说我呢。”
施念蹲着不说话。施斐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卑鄙。
思来想去,施斐无奈地看施念,示弱:“姐你还好吧?”
施念哼了一声:“肚子疼,被你气的。” 明明她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呢,怎么突然就不占理了。
施斐哼哧哼哧走上来,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施念从书包口袋里摸出钥匙,交给施斐:“真的很疼。你让我缓一缓,钥匙给你,你先上去开门。”
施斐不愿意丢下她:“你是饿的吗?就两步路,坚持一下?要不你把贺然哥给你买的红薯先吃了。”
施念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施斐:“我蹲在楼道里吃烤红薯,好像有点奇怪。”
“那你蹲在这里也很奇怪啊。像在楼道里拉屎。”
施念气死了,但是她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她紧紧捂着肚子,头低着,额上冷汗涔涔。其实就是喝风加上饿,胃痉挛抽起来要人命,“你赶紧给我滚上楼去,我过了这个劲儿就上来找你。两分钟。”
两人说话间,楼下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
施念声音变得好小:“你快上去吧,别堵着,有人上来了。”
那人走上来,施念和施斐下意识往下看,竟然是郁谋。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回家撂下书包,把校服换了。
三人怔忡对视。施念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刚上楼,应该没有听到刚刚二人的对话。
“怎么蹲着?” 郁谋问。
施斐和施念一齐说:
“被我气的肚子疼。” “被他气的肚子疼。”
“不是和好了么,怎么又惹你姐生气?”郁谋说着走上来,眼神一直放在施念身上。
他低头问她:“能起来不?”
施念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你来这栋楼干……什么??”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感觉身子一轻。
郁谋俯身,下一秒,她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被抱了起来。
少年一脸坦荡催促也同样傻掉的施斐:“走吧,上去吧,家在几楼啊?” 说话语气像在唠家常。好像是助人为乐帮邻居老奶奶扛大米扛白菜那样轻松自在。
施念完全僵住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受不到胃疼。她贴着郁谋的胸膛,甚至能听到那胸膛里的心跳声,砰!砰砰!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施念觉得自己心跳骤停,人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