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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掏手机:“我给你姐打个电话。别是被人拐走了。” 他的袖子里还揣着一个街角买的烤红薯,等着给施念,他怕凉了。
施斐摇头:“贺然哥,别。晚点更好,再等等,我再做做心理准备。我还没想好一会儿说什么。”
贺然一只胳膊架在胖子肩膀上,笑道:“她是你亲姐,你跟她道个歉还这么怂,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施斐嘟囔:“我和你可不一样。你每次把我姐惹急了,嬉皮笑脸一句对不起,屁用没有。我可是准备走心的。”
贺然嘶了一声,想反驳,施斐继续道:“再说了,你和我姐不也没完全和好么?让你删的评论你也没删,活该我姐不愿意理你。”
贺然瞧施斐:“哎?小胖,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说话很不客气。怎么回事啊你?”
施斐嘿嘿笑:“我是让你有点危机感。我告诉你,我最近发现,甭看我姐那样,她还挺受欢迎的。你不要以为自己就稳了。” 那天教室里的事他可是实实在在的见证人。不得不承认,他要是女的,见到郁谋那样的也得心动。
贺然神色一凛:“哇靠,谁还打你姐主意?”
施斐看贺然那依旧没有察觉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郁谋和施念换座位,贺然是知道的。施念放话要找沿河沿儿的人谈谈,贺然也是知道的。贺然却一直觉得,这不都是明面儿上的事情吗,有什么好想的?郁谋本就助人为乐,把施念换到一班去考试,他还要正大光明地感谢他呢。
施斐稍稍提示他说:“你动动脑子成不成啊哥。体育生也不带这么不用脑子的吧。”
贺然犹豫道:“你说谁啊?郁谋?你这个胖子是不是脑子有病?除了这次,他俩在学校基本不说话。施念和傅辽说的话,都比和郁谋说的话多。” 施念他太了解了,每天和许沐子文斯斯打水上厕所粘在一起,真的一点破绽也没有。
施斐内心叹了口气。带不动。
贺然用胳膊撞他:“所以你说的是谁啊?”
施斐打哈哈:“算了,你当我瞎说八道吧。”
贺然佯装扭他脖子:“不是,你别糊弄我,你给说清楚。谁啊到底。”
施斐:“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行了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当然啦,你也别多想,目前为止我还是坚定站你这边的,贺姐夫。”
贺然本来心都放平了,听到最后仨字,琢磨了一下:“不对啊,之前叫我姐夫,现在怎么前面还加个姓氏?”
两人说着,往路口张望,看见了并排走进大院儿巷子口的施念和郁谋。
*
贺然其实率先看到施念,本想吹个口哨,下一瞬他看到了她身边的郁谋,一下子就吹不出了。怔愣在原地。他想到施斐刚刚的话。
贺然看郁谋,郁谋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贯的冷淡,并不是和施念有说有笑的那种,和施念也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贺然知道郁谋自行车在旧家,现在每天坐公车上下学。他觉得自己被施斐带跑偏了。一个大院儿的,一起坐公车,也还算……正常吧?他有点烦躁,烦躁自己的不磊落。瞎猜什么呢你。
感受到打量,郁谋也抬头,他看见贺然,冲他点了个头。贺然回了个点头。也许是各怀心思,打过招呼后,两个高个儿男生从隔着几百米到走近,并没有说更多的话。
最后反倒是施斐叫出声,一声别别扭扭的:“姐。” 由呜呜的北风送到了施念跟前。
施念没想到施斐会在门口等她。她很肯定他既然在这里站着,那就一定是在等她,她有心灵感应的。
施念快步跑过去,冲到施斐跟前,停住。施斐又叫了声:“姐。”
姐弟俩在寒风中对着看半天,脸都红彤彤的。一个是被风吹的,一个就不清楚了。
施念想问他,你傻不傻啊大冷天的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可是话没问出口,眼圈就先红了。她感觉他是想道歉。那天她帮他出头后,她就觉得有好几次施斐磨磨唧唧的在楼道里想来找她说话的。可是还是被他抻到了考试后。
于是她抡起小饭兜砸施斐的胖胖胳膊。
施斐也不躲,他哎呦一声,苦笑着说:“好疼哦姐。” 明明是笑着,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眼睛弯着,嘴角却向下。
施念也撅着嘴,屏住眼泪,又打了他一下。她吸着鼻子:“放屁,我根本没使劲。”
施斐眼角一行泪滑下来,他飞快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他用余光注视贺然和郁谋,两个男生识相地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看二人走远,施斐才说:“对不起,姐。咱们和好好不好?是我错了。”
施念的眼泪快要绷不住,她说:“啊呀!真是的!你好烦啊。”
施斐没打算停止:“你看你,总是说我不好。所以我觉得你可嫌弃我了,我说我不想你当我姐,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不想让我当你弟。”
“才不是呢。” 施念哽咽。他这么一说,她好难过啊。她解释:“我说你不好,是我怕别人说你。我想既然我说你了,别人就不好意思说了。我想堵住他们的嘴。”
施斐委屈巴巴:“可是别人说我十句,抵不过你说我一句不好。别人说我,我可能第二天就忘了。你说我,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施念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她也用袖子擦,脸上被风一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