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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于是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重新站起身体,伸手触碰年晓泉被自己扎了的脸颊,手指来回地轻抚,口气中带着些冷硬的怜悯,“幺幺,别闹。”
年晓泉或许知道,自己和白宴这么多年感情,不是一时之间说分就能分了的。但她此时将这句分手说出来,除了心中细微的刺痛感,余下的,却全是痛快的释然。好似那些萦绕在心口的压抑都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解放一般。
她于是低头看向地面,低声说到:“你觉得,我说这些是在跟你闹?我什么时候拿分手跟你闹过?”
白宴知道年晓泉并不是那些他年少时期玩弄过的女人,她不需要自己的纵容,也从没有无理取闹的秉性。
她冷静自持得让白宴害怕。
所以此时,他忽地笑了起来,将年晓泉的手抓在手里,两人十指相扣,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到:“那我们先回家,你去看一看叮当,等心平气和的时候,我们再聊这些好吗?”
年晓泉没有发现白宴此时语气中的隐忍。她或许仍然还对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期待,于是当她感受到他包裹住自己、宽大的手掌时,她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那晚上你得把我送回学校。”
白宴侧过头来,对着她弯眉笑笑,带着些许久未见的少年意气,只是那少年意气中,却又染上了一丝成年人无以诉说的阴郁,好似阳光下的尘埃,被风一吹,就散了。
年晓泉被白宴带上了车,或许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白宴见她神情疲惫,便俯身亲手将她的安全带系上,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声告诉她:“睡一觉,等到了我喊你。”
年晓泉不疑有他,闭着眼睛晃晃悠悠一阵,不久之后,竟就真的这样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她闻到房间里一股清淡的花香味道,从床上支撑着胳膊半坐起来,伸手没有摸到床头柜上熟悉的台灯开关,揉了揉眼睛,仔细一打量,终于发觉自己身处的不是碧湾小区的家。
她于是捏了捏睡得有些僵硬的胳膊,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踩着地上柔软的毛毯,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零星的夜色,面露疑惑,而后寻着卧室门外的灯光走了出去。
白宴此时已经将餐桌上的蜡烛餐具都一一摆好,头发也重新梳理,下颚剃得干干净净,身穿白色蚕丝睡衣,不复之前那一副狼狈的模样。
他见到年晓泉起来,光着脚丫站在地上,便快步走上前来,将她一把抱离地面,走下楼梯,轻轻地放在餐厅的木椅上,弯腰给她穿上拖鞋,开口不无兴奋地说道:“这是我让你最喜欢的那一家西餐店临时做的,你这段时间瘦了太多,多吃点牛排,有好处。”
年晓泉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烛火微微摇晃,屋外接连传来低哑恼人的蝉鸣,让这原本浪漫缠绵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她于是胳膊撑住座椅的扶手,往后退了退,低着头问:“这…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白宴见到她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略有不悦,索性将她抱起来,自己在座椅里坐下,将年晓泉重新放在自己腿上,让她整个人包裹进自己宽大的怀抱中,以此让她安心,而后,抓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切割开盘里的牛排,将那带着血丝的嫩肉,缓慢地喂到她的嘴里,同时靠在她的耳边,笑着说到:“这里是我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的别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后面有一个湖,里面养了不少好东西,都是我给你准备的,上次去日本,你最喜欢的那种锦鲤,里面也有。哦,对,还有葡萄架,我让园丁搭了几丛,只是没有你们学校里的开得好。”
年晓泉听着白宴自顾自的回答,好似全身都被刮骨的柔刀抚摸了一遍,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有如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等胃里涌现出呕吐的冲动,害怕白宴看出端倪,便又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忍了下来。
白宴从她的顺从里,似乎得到了一些格外新奇的乐趣。
他觉得自己无数个日夜细心筹备的地方,终于得到了女主人的肯定。他甚至不需要像年晓泉那样吃下任何食物,便能感到体内充盈着一股丰沛的力量。
他一点一点将年晓泉喂饱,然后像是对待柔软的婴儿,用纸巾轻柔的将她的嘴角擦干净,随后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绵长的呼吸打着她的侧脸,目光勾着墙壁上的阴影来回滚动。
年晓泉感觉到此时白宴不同寻常的情绪,一时间身上肌肉紧绷,不敢有一丝过度的动作,像是无声的娃娃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白宴闻够了她发梢间的香味,他才重新站起身来,带着年晓泉上了二楼,打开尽头的那间房,让年晓泉打看里面那一件玉石连接起来的月色薄纱裙。
纱裙身形好似比着年晓泉做出来的,薄如蝉翼,在月光下反射着圆润饱满的水色。一字的肩膀下,是一连串菱白的玉石扣珠,轻薄的褶皱向中间收拢,随之往下垂去,腰间留出两条细长的系带,上面镶嵌着一排冷冷的玉石,从妖异的粉紫,到纯粹的翡绿,无一不是晶莹剔透,水色勾人。
只是裙摆下面空无一物,好似专门做给妖精的外衣,侧开的薄纱被风微微一吹,便能隐隐看见行走中笔直的两条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