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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上车之后,看着身边年晓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转过头去,佯装深沉道:“要不你跟你们学校打个报告,提早搬出来得了。”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话,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鼻子,“哼”上一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白宴有些讪讪地擦了擦鼻子,觉得冤枉。
他这一个假期其实过得不怎么舒心,年晓泉跟他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人亲昵的机会实在不多。
一来,他作为白家太子爷,开始参与起了潭城分公司的运营,工作太忙;二来也是年晓泉上次因为柳梦莹的事,变得有了几分拘束,就连过去常有的打闹也显得有了些敷衍。
两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只想着让时间把这些事情变得冷淡下来。
但他们没有想过,能够随时间冷淡下来的,除了过去,其实还有感情。
时间眼看着进入十二月,老太太将白氏的里外情况仔细打听了一遍,年玥因为不习惯潭城的气候翻了一次病,老太太痛定思痛,终于决定,让年玥住到寮云观里去。
两人于是打包行李,被林莫之亲自送上了车。
她们这一离开,年晓泉的生活也就变得格外忙碌了起来。
她前些日子被吕教授带在身边,参加了几次大学生艺术展览交流会,需要整理的文件不少。期末考试后,又将自己的护理油进行包装打造,在工商局注册成功,由傅娉婷放在网上,正式开始了第一批的销售。
白宴考试后的第二天因为公司的事飞去了北城,再回来时,时间已临近春节。
他给自己和年晓泉在同一家店订了和去年一样的年夜饭,原本坐等着新年,没想除夕未到,他那英国的太奶奶却突发疾病,住进了重症间。
白玄宁从小长在道观,跟自己这位奶奶感情不深,倒是白宴,因为邵以萍的事,小时候被老人家接过去亲自养了几年,感情不薄。
所以此刻老人家身体有恙,眼看着快要不行,白宴当天晚上便买了机票过去。
于是,原本两人按部就班的春节变成了年晓泉一个人的除夕。
她也没想着去寮云观打扰年玥和老太太,毕竟那地方离潭城太远,地处深山,没有网络,她的小店现在离不得人,所以想了想,年晓泉便只是给她们去了个电话,趁着假期无人打扰,自己报了个驾校班,早睡早起,过起了作息规律的日子。
大年初五的早上,年晓泉从沙发上醒来,还没来得及洗一把脸,那头傅娉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情绪十分暴躁,中文夹着英语骂了好一阵,低声喊到:“我就知道那个柳梦莹没安好心思,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年晓泉此时正在浏览店里新出现的评论,心里一瞬间收缩,很快自我安抚了下来,拿过昨天还剩下的半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问她:“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傅娉婷如今跟年晓泉一起开店,两人交流频繁,便也不像过去那样客气了。
傅娉婷觉得自己的愤懑无人诉说,“哼”上一声,越发忍受不了:“我就是不乐意见着她,碍眼!长得那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仗着对我哥的那点儿恩情,上赶着不把自己当外人。你说她都在想什么呀,你和我哥现在都是正经的男女朋友了,她还跑过来,装什么贤淑,给谁看呀!”
此时,她那边隐约传来了顾析的声音,轻声嘀咕道:“你就不能少告一些状,谁是你正儿八经嫂子还不一定呢。”
傅娉婷听见这话,连忙捂住手机,过去将人打了一拳。
年晓泉眼睛看着腿上的电脑屏幕,视线呆呆愣愣的,许久之后,她才轻笑一声,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开口问到:“怎么,她也去英国见你太姥姥了?”
傅娉婷重新坐回来,点一点头,没好气地回答:“可不是呢嘛,你是不知道,她昨天在我太姥姥面前,模样那叫一个谄媚,跟自己是孙媳妇儿似的,好在我太姥姥人虽然老了,但眼光还是老辣的,根本没看上她那么个玩意儿。”
年晓泉垂着脑袋,并没有觉得受到安慰,她甚至有些自嘲地想,如果连能说日英法三国语言、从小接受外国精英教育的柳梦莹,也无法入了白家老太太的眼,那在他们那样“高等人”的眼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年晓泉挂上电话坐进沙发,一时兴致寥寥,她将爬到自己身上撒娇的叮当猫抱在怀里,心中有一瞬间恍惚,恍惚地觉得,她跟白宴的这段感情,似乎开始变得有一些压抑起来。
她知道,他们过去的美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在一起时的冲动也并不作假。只是心动可以怦然而生,但相处却总要长长久久地躺在时间里。
两个人在一起越久,越容易问一句为什么。
女人奢求答案,男人却善于忘记,到最后,如果不是双双失望而归,便只能从最初的难得糊涂,变成无所谓的将就。
可年晓泉不喜欢讲究。
所以她难得的独自去了一次商场,买了两件不属于白宴为自己挑选的衣服,喝着平时白宴不允许她多喝的奶茶,走在雨伞下面,看着天上飘着的绵长细雨,还有空气中落着的微小尘埃。
眼神飘忽之间,她像是看见了不远处一个高瘦的人影,熟悉,雅致,他走向自己,看不清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