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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于是不高兴了,“你对一个来店里骚扰自己客人的家伙都一点不在意?”
年晓泉心想,就算人家姑娘的确想来跟您聊聊爱情,但您这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看着也不像是一朵能被随手摘下来的娇花呐,年晓泉于是纠结了一晌,只能试探着回答:“那…那我问一句?”
白宴于是更不高兴了:“你问我?”
年晓泉觉得这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简直一点不讲道理,金锣巷的老头儿至少回了家还会洗一洗碗呢,这人往这一坐,屁事不干,光会吓人,她于是苦眉愁脸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弱弱地叹起气来:“那我…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呐。”
白宴“啧”的一声,觉得这人是真没意思,他于是重新闭起眼睛,干脆把耳机塞上,靠在那里又不说话了。
年晓泉松一口气,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能够安心干会子活儿,可没想她耳朵刚刚安静两分钟,手下的脑袋又抬了起来,白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猛地睁开一双不怎么水汪汪的眼睛,强硬质疑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问我办不办卡!?”
作者有话要说: 年师傅:我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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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年晓泉手上动作一顿,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张脸皱成一团,纠正大半年的口音也下意识冒了出来,“您…您说啥,您要找我办卡捏?”
白宴见她被吓得眼睛滚圆,话也不好好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比之前木讷端正的样子有趣多了,于是抿嘴一咳,心情也跟着惬意了起来。
他随意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瞧见眼前方方正正的工作名牌,将上面“年晓泉”三颗大字放在嘴里绕了一遍,觉得还能入耳,于是“嗯”的一声,语气越发四平八稳,挑着眉毛问到:“怎么,没见过要办卡的人?”
年晓泉眼观鼻鼻观心,继续手里的动作,使劲摇了摇头,心里悄声回答着,见倒是见过,但没见过像您这样上赶着的。
年晓泉一时拿不清主意,前前后后把这位白少的意图分析了几遍,最后没得出个一二三来,索性放弃,老老实实回答:“您要办卡当然欢迎,但我们这里的高级会员卡都是首席发型师定制的,我是普通发型师,给您定不了,如果您想要,可以注册在我师兄杨安那里。”
白宴来“月色”都多少回了,见过杨安那张老脸不下十次,此时听见年晓泉的话,立马嫌弃的挥了挥手,冷漠回绝道:“没兴趣。”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过于明显了些,“啧”的一声,十分不悦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教育起来:“我听说你来月色有几个月了,还是杨安的直系,怎么连个高级会员卡都注册不了,这么不知上进。”
白宴自己平时考试满分一百五,他能考三十多,里头还有两分是因为写了名字,邵家人见着这个外孙没病头也疼。但就这么一位活祖宗,在年晓泉面前,倒是理直气壮地教育起人家不够上进来了,底气十足,仿佛自己真是一位多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偏偏年晓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红着耳朵“嗯”了一声,还很是真诚道谢:“我会好好努力提升自己的。”
白宴都差点被身后这傻子给逗乐了。
他想着,要是自己身边现在站着的是其他人,不说阿谀奉承,但肯定也开始套起近乎来了,毕竟,在“月色”这么个地方,要想升职成为高级发型师,还不是他跟邵华兰说上一嘴的事。
但偏偏这年晓泉身上一股子轴劲儿,往那一站,甜言蜜语没有,长得也就一般,要不是投了自己几分眼缘,他可真不见得能够搭理。
白宴一时为这么个没眼力见儿的家伙犯了难,抹完染发膏,干脆闭眼听起音乐来。
年晓泉见状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准备之后要用的护膜,只是她每次刚离开一两分钟,这位白家少爷就立马又是要水又是脖子疼的,把人给叫回来。年晓泉被他弄得不安生,干脆不走了,就拿着个本子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里的新闻,偶尔在本子上写两个字。
白宴见她新闻读得起劲,觉得好奇,伸手便把胳膊递了过去。
年晓泉瞧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支手,白皙细长,要不是骨节分明,简直跟姑娘的一样,她想了想,拿来旁边桌上的一颗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只手上。
白宴眼睛一眯,倒也没生气,只是把糖往旁边随意一扔,又重新把手放了回去。
年晓泉过去没哄过小孩,但她想,那些大街上被打的倒霉孩子大抵不比眼前这位白家少爷难伺候,她于是只能叹一口气,把手里的本子乖乖上交。
白宴这下终于满意了,拿过来看了一眼,乐了,“你什么毛病,这么点破事儿还专门拿一小本儿记下来。”
白宴是北城人,说话时,舌头像玩杂耍似的、卷起来半截,散漫不羁的调子,听着怪好听的。
年晓泉被他问得脸上一红,只能老实回答“我老客户不多,个个都很重要的”。
说完,她也不多解释,只垂着个脑袋,手指扣在破旧的手机外壳上,整个人暴露在会所灼目的灯光下,跟手里脱了漆的手机一样,像是落了一层寒酸的灰,裹着一团俗气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