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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
    “我若真那样想,便不会还将衣物留在此地。”
    何霜一愣,转过脸看向他,“衣物?”
    徐元礼见她转过头,脸上神色瞬间松弛了许多,随后,他眼神往左侧阳台方向一指,道:“那。”
    何霜顺势去看,果然在栏杆上看见摊放晾晒的蓝色衣服。
    何霜更难受了,为自己的气急败坏和失态,为自己与他的相处一直落下风。
    但她还是直视向徐元礼,道:“好,你没有不告而别,但假如你昨晚找到暗门,是想要回来跟我告个别再走?”
    徐元礼也直视着她,对她的提问,他没有片刻闪躲,而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你就没想过留下吗?哪怕参观几天?看看这里的文明?”
    “看过又如何呢?”他语气极淡地问。
    “学习一些先进的医术,回去拯救舟口镇之类。”
    “虽然你去舟口镇只有短短几日,但你应当很清楚,舟口镇的难处光凭医术并不能解决。”徐元礼缓缓道,“还有这里的文明,像昨晚你喝药那个小瓶,我钻研了许久,从瓶身到瓶塞,从材料到制作手法,都绝非舟口镇所有。即便我认为这样的容器远胜于碗和杯,我也无法将之带回舟口镇。若我在此地多留一日,便多知道一些舟口镇永远无法实现的文明,留下的用意是为何?”
    何霜知道他说的对,无关乎悲观与消极,他只是提前想到了一切的困难和阻碍,做出了最清醒的决定。可她还是不甘心,道:“那这里的人呢?我呢?”
    徐元礼闻言眼神一怔,视线忽然垂下来。何霜紧紧盯着他,听见他以极低的声音说:“你为何总要为难我?”
    何霜将自己挪得离他近了些,也和他一样轻声道:“我为难你什么了?明明是你,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你,为什么总要伤我心?”
    听何霜说话的时候,徐元礼飞快抬了下视线,眼神颤动,像蝴蝶扇动翅膀,只是一瞬,他的眉眼又迅即耷拉下去。
    “我问你,”何霜怕他为了回避问题突然走开,先将一只手按住他的右肩,“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掌下徐元礼身体僵住,其实他肩膀并没有发热,何霜却觉得自己掌心被传导了热量。在两人营造的近距离空间里,一种无声的压迫感正在悄然张开。
    “嗯?你说啊。”何霜探头过去看他眼睛,徐元礼往左一偏,躲开了她的探看。
    “这不是重要的问题。”
    “怎么不是重要的问题?舟口镇不是也有自由恋爱吗?你们镇上人谈恋爱,最重要的问题难道不是双方的情投意合?”
    “你并非舟口镇人。”
    就这句话,这句徐元礼说过不下几十次的话,登时令何霜火冒三丈,她急道:“我先不追究你总说我是外人。我问你,一对男女相爱想在一起,跟他们是哪里人有什么关系?”
    “何霜,你没有明白。”徐元礼这时终于慢慢抬起视线,“舟口镇和这边,从源头就失去了在一起的可能。”
    “为什么?”
    徐元礼没有解释,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何霜本来确实不明白,看着他的眼神,她渐渐明白了。她的“在一起”是当下,他的“在一起”却是以后。到这时,何霜终于彻底认清了舟口镇和现代社会的区别,对比现代社会,舟口镇是一个全方位真正意义上的世外桃源。
    想通这些,何霜再一次感到脱力,好像身上有什么沉重又轻灵的东西向下坠离了身体。她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在沙发上转了个身,仰卧着望向民宿天花板。
    “徐元礼。”
    “嗯。”
    “回到舟口镇,你会不会很快忘了我?”
    “不会。”
    “你以后是不是会跟你们镇上姑娘成亲?”
    “姻缘天注定。”
    “屁话。”何霜讽道,“你走之后我会马上找个男人谈恋爱。”
    徐元礼不语。
    “我也会跟别的男人成亲。”
    徐元礼仍保持沉默。
    “我会牵别的男人的手、亲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睡觉、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何霜。”徐元礼打断她,“别再说了。”
    “听不了这些?”何霜转过头看他,见他已经坐在地毯上,也和她一样仰头看着天花板。大约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在她看向他的同时,他也收回目光转向她。
    “是考虑到未来反正没可能在一起,所以你对我没什么想法,对吧?”何霜问。
    徐元礼眼神有短暂的失焦,随后,他低下头,说:“不要为难我。”声音被压得闷闷的。
    “这个问题也为难?”何霜气得发笑。
    “你的问题,都难。”
    “难在哪?”
    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徐元礼却没有开口回答。他想起年少时去方村学武,师傅拒受拜师礼,他说方村的武艺历来不传外人,谁外传谁就是方村罪人。师傅背负了方村罪人的骂名,对徐元礼却一向冷面无私。无论风霜雨雪,授艺时,他从不对徐元礼有片刻心软,也从不和他说任何温言软语,哪怕临终,他也坚持不让徐元礼见他最后一面,他不认徐元礼是他的弟子。徐元礼问过师傅既如此为难,为何还要违背祖宗遗训,特将武艺传授于他。师傅说,这便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