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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1

      奔了,说是私奔,也就只是在其他地方待了几天就回来了,他说不能耽误了我,回来那天他还是被揍了,腿差点断了,居然还能笑出声,说腿要没了,下辈子也得我照顾他了,我说我愿意,他说你有病,”薛襄也笑起来,又很快沉默,轻声,“他既然知道有病,干嘛还非得扯着我一起。”
    “再后来我们就开始恋爱,在楼道的角落里接吻,在书店书架后面接吻,当时没钱,只能开单人间,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翻个身就要掉下去,墙还脏,一晚上也不睡,只是做 爱,翻来覆去地说‘我爱你’,我还说‘圆哥,我想和你好一辈子’,他就很凶地说‘下辈子你还想给谁啊’,但抱的时候还是很轻,当时我想,原来这就是爱情,”薛襄半晌没说话,侧头看向辛宛,“听我说那么久也累了吧。”
    辛宛摇摇头,声音很哑:“我想听。”
    “他在矫治所里和你提起过我吗?”
    矫治所,那里的记忆并不清晰,模模糊糊地透个影,辛宛努力地回想,磕磕绊绊地回应:“他……他提起过,但没有提起你的名字。”
    “他还记得我,挺好,”薛襄笑起来,“还挺有良心的。你们在里面都吃什么?”
    语气很随意,好像他们只是在里面托管,在住宿,辛宛手指抠着玻璃杯,又去喝小口的酒,他酒量很不好,那么低度的酒也让他头绪有些飘忽,说出话也不再那么难:“吃煮白菜、凉拌芹菜、小油菜,还有小米粥……”
    “吃这么差啊,”薛襄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跳楼的时候就还一百二十多斤了。”
    辛宛身体抖了下,眼眶很热,他极力地去忍那种要哭的冲动——薛襄比他更应该哭,他都没掉眼泪,那他有什么资格去哭。
    “楼得多高啊,我去看过,站在六层楼上头都晕,他也不嫌瘆人,得疼坏了吧,”薛襄伸手去揪花瓣,白花花地掉在地面上,“其实他应该没那么爱我,要是那么爱我,为了见到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死了,还那么疼。”
    “不是,”辛宛下意识地否认,对上薛襄的眼睛,嗓子眼却被堵住了,很困难地开口,说,“不是因为那个,是因为……在里面太疼了。”
    “太疼了,哈,那为什么你能忍下来,他却不能?”薛襄咄咄逼人地问他,眼底泛红,很痛苦的样子,“他把我带这条道上来,那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一会儿?”
    “圆哥他,他跟我说过,他很爱、很爱你,他坚持很久了,”辛宛哑声说,“你别太怪他。”
    左手手腕开始疼,现在是冬日,穿长袖就不用带手表来遮掩痕迹,辛宛放在桌底的手轻碰里面的两道疤痕,心里无声地叫宋珩的名字,说,我好疼,还说,好想你。
    “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问题,你别见怪,”薛襄很快平复了情绪,那种克制似乎已经在他身上经历了无数次,“其实我见过你,在上年七月份的时候,在警局里假装是亲属的身份——当时警察要求那些‘受害人’作证,我想这多残忍啊,还得自己揭伤疤,但你一直没露面,有人替你做了不出证说明。不过我在档案里见到了你的照片,我听他们说了你,说你是李圆在里面最好的朋友,我就很想见你,费了好大功夫打听你在六中,所以在这里开了花店。”
    辛宛怔怔问:“你见我,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活下去的,”薛襄仰着头看灯光,说,“我快活不下去了。”
    辛宛喝酒的时候呛到了,脸都呛红了,但还是抿抿嘴唇,拿过了第三杯,这种循环的动作给他一种安定感。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嫉妒,很愤怒,想,为什么你能活得这么轻松,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挑选很丑的花去追人,我冷眼看着,想你出糗,但最后结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薛襄说,“说到底,我想看你跟我一样绝望,但又想从你身上找点希望,好让我自己也能活下去。”
    不是的,没有那么轻松的,辛宛还记得刚醒来时候的医院,他只有一条跛腿的狗,有一身的伤,到肩的头发,从宋珩来接他开始,他的生命、痛苦、欢愉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都刻有宋珩的名字。
    他原本该和李圆一样的,在无边际的绝望里死去。
    “我不想说了,累了,咱就喝酒吧,”薛襄举起玻璃杯,“干杯,敬……敬生命和死亡。”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薛襄脚底下都是白色的、撕扯开的花瓣,喝了几杯酒?不记得了,辛宛终于感受到神经麻痹的感觉,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反复说:“你得好好活下去……”跟自言自语一样,太出神,连手机的震动都没有发觉。
    “那个花店回头就转租出去了,我不在六中这儿了,就当你和你男朋友好好的,我不看了,我不能一直这样活着,跟寄生虫一样,”薛襄颧骨处泛红,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笑,“我得、得找人生的意义,他肯定想我活得很有意义,我没他也能活。”
    他摇晃地站起来,拿起了那捧花:“我得去给他送花了……”
    走了没几步,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头看他:“我给你找个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