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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他撑着床坐起,揉了眼睛,说:“好。”
他鲜少在宋珩不在的情况进书房,辛宛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点后才去翻找文件,蓝色文件夹放在很显眼的位置,他拍了照片发过去,刚要将文件夹塞回去,忽的目光落在最底下的文件夹上。
跟其他文件夹都不一样,是黑色牛皮外装的,上面还夹着金色捏的花夹,像是超市里卖的廉价巧克力的锡箔外装。
这个金色的花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辛宛盯着那个封皮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个文件夹,文件夹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辛宛捡起了那个钥匙,看不出什么门路。
就当把钥匙放回去。辛宛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小心翼翼地翻开文件夹。
第一行是“辛宛”。
辛宛愣了下,茫然地看了下去。
“生日:1992年7月12日
年龄:21岁
奶奶罗贞玉,年龄69。
手机号码:1386455342x(目前仍在续费,预计十一月停机)
家庭住址:西湾市北京路与稻三路交汇处南400米453号花乡公寓134302(已处理)(附:钥匙)”
辛宛猜测这是类似学生档案的文件,纯文字版,文字编排得密密麻麻,只有不到一页,写得很简单,年龄,出生年月,对数字的那种障碍感再次拦住他,以至于他无法理解那串数字的具体含义。
写了他的学历,大多都是客观而机械的描述,记录到六中后面人为撕掉了。还有奶奶的手机号码。
辛宛犹豫了下,盘腿坐在地上,拨通了宋珩的号码。然而那边却是很快挂断了,短信发了过来:在开会,暂时不要打电话过来。
辛宛生出了些歉意,不安地息掉了屏幕。
他只是想问奶奶病痊愈与否,没其他意思,但似乎还是不招宋珩喜欢。
辛宛垂眼盯着文件夹的侧线,突然想,那是不是先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会更好?不要给宋珩带来那么多麻烦,也不要让他继续讨厌自己。
文件夹拍了张照片,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位置,只是留下了钥匙。晚上宋珩回来也没有提到那个电话,大概已经忘记了。
辛宛吃了药,却还是应景地做了梦,梦到了他奶奶,很朦胧的影子,花白的头发,可惜不是什么美妙场面,是他考差了被打的场景。
钥匙放在枕头下,醒了后不知怎么跑到了枕头边上,在太阳底下折射出锈红色的哑光,辛宛拿着那把钥匙去挤薄荷味的牙膏,吃下半凉的三明治,又在写试卷时听到麻雀说话,锈迹和他手心的汗厮混。
回去看看吧。
辛宛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站起身。
他不确定奶奶是不是已经回来,但那里总归对他是熟悉的,他可以在那里生活。
只背了个帆布包,放着一部手机、充电线、数学纠错笔记本、两张一百元的钞票。钱是积攒的零花钱,准确来说这些都是宋珩的东西,以后都会还的。
球球没有带走,它趴在狗窝里,困顿地半张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他,只当他要去上学,辛宛几乎挪不动步子,使劲揉了揉它的头,低头絮言了几句。
“你以后肯定比我吃得好,”辛宛小声说,“爸爸会照顾好你的,你别忘了我,再说我也不是不回来了,如果你想,我回头带你走,好吗?”
球球懒得理他,伸出舌头敷衍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辛宛又亲了亲它的耳朵,抬眼看到漱月里落地窗里朦胧的光,金色的水,波纹落在茶几玻璃纸的糖上,这是他短暂流动的乌托邦。
看了很长时间,辛宛这才离开,轻声关上门。
?
辛宛在出租车上企图睡觉,头枕在玻璃上,但玻璃又颠簸地撞他的头。
司机是南方人,上车不到五分钟辛宛就分辨出来了,口音听不懂,说三五句话才能听懂一两个字,车里放着聒耳的流行歌曲。主驾驶座那儿窗开着一条缝,风尖锐地钻进来,去狂吻他右手夹着的半截香烟。
“师傅,”辛宛睡不着,得大着嗓子说话才能听到自己声音,“还没到花乡公寓吗?”
“快了快了,”司机也扯着声音,“小兄弟,不要急。”又问他:“小兄弟,去那个地方做什么,那个地方很老啊。”
“我去找亲戚。”
“哦,这样啊,”司机又朝窗外吐了口烟,“那是得多看看亲戚。”
后来辛宛才知道司机是绕路了,从漱月里到花乡公寓顶多是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他绕到了百货大楼,又绕过广场,多收了他十二块钱的车费。车里尽是流动的灰白烟雾,呛得辛宛难以呼吸,下了车后蹲在路边咳了半晌,刺冷风又让他觉得自己脸割出了血。
花乡公寓的确很老了,白色的墙面结成块,爬山虎抓牢了窗户,辛宛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牵连感,他毕竟在这儿住了十四年,甚至不需要看楼牌号,几乎是凭本能就找到了十三号楼。
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