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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昂手起刀落,深渊一般的瞳孔里一点波澜都没有,犹如举刀而来的死神,“这是还给你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戚尧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杀了我啊!!”
秦昂脸色铁青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猛地将人脑袋往地上砸,“你特么想得美!你先上了法庭再说!”
他忽然发了狠,拼尽全力地一拳一拳地如暴雨般砸下,他的拳骨上血迹斑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戚尧的血了。
鬼知道他刚才看到江白被按在地上,高高举起那一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几乎魂都要吓没了。如果他再晚来一步的话,那一刀是不是就直接送进了江白的心脏中?他是不是就不能带着江白回家了?
戚尧脸上血肉模糊,意识消失在最后的挣扎里。
秦昂却没有停手,他的双眼通红,红血丝缠绕在他的眼球上,拳头连着血沫飞溅,仿佛都落在他的眼里。
“秦昂。”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虚弱的声音,拉回了秦昂的一丝理智。他终于松开了昏迷的戚尧的衣领,垂下了手,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上。
他喘息着回头,一眼便对上了靠在树下的江白。
那个傻子,竟然还有心情对他笑。
秦昂撑着手爬了起来,箭步地走到江白身边,看着他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全身,尤其是被浸红的手腕上、肩上的和腹上,喉咙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涩。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江白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白虚虚地笑了一声,“不......没有晚,你来得很及时。你知道......知道吗?我为了等来你,做了好久的努力。”
秦昂难过地笑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将江白小心地扶了起来,“没事了江白,我来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江白虚虚地揽着秦昂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断断续续,“那你......到家了,就把我叫醒,好不好?”
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等到到家的时候你就叫醒我。我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乖乖地醒了,我一定不叫你难过的。
天幕撕扯着拉开一道月光,大片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月儿隐隐地露出了一个角,月光的余晖艰难地落在这片山林里。
秦昂按着江白的后颈,眼泪倏地再次落下,“好,那我喊你起来的时候你记得醒。”
江白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穆初真正的样子。就算偶尔梦到,那人面目也总是模糊的。
起初他以为或许穆初是在怪他杀过人,做过坏事,不想认他这样的儿子,才不肯到自己的梦里来真正地见见他。
他有时候半夜惊醒,会觉得难过,忽然很想念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
后来他偷偷摸摸地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或许就是他自己本身在逃避着这件事,才会没有办法和穆初好好地在梦里见一面说句话。
江白其实也知道或许就是自己的问题,他怕的事情太多了,对秦昂是,对穆初更是。怕穆初责怪他,说他不是自己心里的阿恒。他怕心里委屈不能说,更怕在穆初面前无地自容。
直到有一次,他梦到江老师,他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对他笑得一脸和蔼。梦里的他和江老师哭诉,他想穆初了,可他不敢去见他,穆初也不来找自己。
江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或许他在等你做成一件事情。
那时他不懂,穆初想要等他做成什么事情呢?
可他现在懂了。
昏迷不醒的时间里,他反复做了好几个关于穆初的梦。他虚无的灵魂飘荡在半空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脚底下的一幕幕。
院里的木棉花开了又落,火花的花瓣给院子铺了一层地毯,穆初抱这小阿恒在树底下玩。三十好几的人,却像个小孩拿着木棉花别在了阿恒的衣服上。他高高地抱起阿恒,阳光下小孩的毛发稀疏,闪着金光,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孩子。
穆初在阿恒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如日之升,如月之恒,以后你就叫做穆之恒好不好。你就是爸爸心目中的光,只要你好好的,爸爸无论身处何处,就能抓住你这道光。”
小孩脱胎换骨地成长,从襁褓中到蹒跚学路,小小的身影子啊石板路上跌跌撞撞,肉乎乎的小手张开,奔向了尽头的穆初。
穆初还年轻,眉眼和长大后的江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底藏着走过的风霜,但在孩子面前除了笑意就是爱意。他欢喜地将阿恒拥入自己的怀中,笑得眼角都是皱纹。
阿恒好奇地摸着他警服上的肩章,作势就要去咬肩章,被穆初哭笑不得地一把抱起,“阿恒这不能咬的啊,这是肩章,你喜欢吗?”
阿恒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那阿恒好好地长大,以后也穿着这样有肩章的衣服好吗?”
阿恒唰地眼睛发亮,吧唧一口亲在了穆初的脸上,哇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