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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妈要告你,我帮你找了个律师,改天就会来见你。”
于晓面色青白,两颊深深凹陷,目光落寞无光,和当初江白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已经完全不同,当初那个会笑,眼底盛着盛夏里阳光的人已经死在了这场寒冬中。
她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江白没应她。
她也不在乎,只是扯着嘲讽的笑容,“唉,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着,如果我死了,说不定就可以碰见我爸,我刚好有个问题想问他。”
“什么问题?”
于晓侧过头,去看小窗外依稀可见的雨滴,“我想问他,为什么去贩毒?”
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为什么弃家人于不顾?为什么要亲手打碎自己女儿的美梦?
江白沉默着,想起了于正鹏公司Logo,那里还留着家人的名字,也曾经在金碧辉煌的公司大厅里向来往的人述说着自己对妻儿的爱意。
“于晓......”
“算了,”于晓兀自打断江白的话,“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江白没有再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是不是有谁和你说过什么?”
于晓脑子里瞬间地浮现起那天晚上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打扮,面容俊朗,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轻轻上扬,可那双眼里又似乎没有多少的笑意。
她点了点头,“是,一个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江白几乎是刹那间脸色惨白,他搁在膝上的手一下握紧,“他跟你说什么了?怂恿你去杀人了?”
于晓愣了愣,耳边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男人在她身边说的话语——
“有人推你入地狱,你难道不想将他一起拉下去吗?”
“善良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你现在还信吗?你真的觉得如今日子都这么艰难了,往后还有希望吗?”
“你不想拿起你手中的刀,去惩罚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这些话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了她的胸口上,至今未曾烟消云散。她猛地打了个寒噤,匆忙地垂下头去,握在桌上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江白瞬间了然,没有再等于晓的回答,便要起身离去,只是走的时候说着,“于晓,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要好好活着。你妈妈病情稳定了,她说要等你出来,你也别让她失望了。”
于晓盯着面前虚空的一点,似乎在消化着江白的话,眼眶倏地一红,眼泪就砸了下来。
雨滴砸在了窗户的栏杆上,发出了滴答声响,与屋里的呜咽声顷刻间混在了一起。
江白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独自走入雨中,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黑色的伞柄,颜色的差别对比下更显得他的手白皙修长。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一滩泥泞,鞋子甩起来的泥土沾在了黑色的裤子上,显得格外地刺眼。他走出几步远,直到远离了身后的人和物,才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通讯录,上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排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阿字。
他指腹在阿字上轻轻抚过,而后一路下滑,落在了最后一个没名没姓的一连串号码上,轻轻一点,电话拨了出去。
一阵铃声过后,那边传来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江白。”
没有意外,没有疑惑,像是笃定了他会打电话过去。
江白面颊阴沉,“你在哪?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声音十分愉快,“好啊,地址发你,许久不见你了,我也甚是想念。”
江白握着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
雨后的空气清新,风里还带着潮湿味,迎面扑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冬日里的刺寒。
江白走出电梯的时候,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一下。他就站在光里,看着近在迟尺的家门口,黑色的大门紧闭,里面却应该是灯火明亮,厨房里氤氲着烟火气,桌上说不定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就等他打开这扇门。
不真实。
这是头顶上的感应灯灭了以后,隐没在黑暗里的他最大的感受,还有就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样有人等着、有人给他做饭问他一句冷不冷的生活。
人总是懂得贪恋的,得到了珍宝之后会患得患失,害怕终有一日要失去珍宝。可像他这样的,明知道最后一无所有,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就像是飞蛾,追着那么一点光,妄求能够得到光的怜悯。
楼道里一片黑暗,江白修长精瘦的身子如同藏在黑暗里的一尊雕像,沉默内敛着,背上像是压着千斤重的泰山,他的脊梁骨正在被一寸一寸地折断。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江白才移动脚步打开门,刚要将我回家了的话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又是一片黑暗一堵,咽回了自己喉咙里。
江白对着黑漆漆的屋子愣了几秒,竟然还没回来?
他笑了一声,打开玄关处的暖灯,挽起袖子来,行吧,竟然没回来,就让他自己破天荒地下个厨吧。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