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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最后还插着刀自己叫了急救车,直到失血过多昏迷前都十分镇定,做出的判断也绝对没问题,但显然,有的人没按他的要求办。
护士为他做了检查,医生也过来确认情况,好在没伤到重要脏器。齐孝川平躺着,内心最强烈的念头是想喝鱼片粥。向来在饿死前夕都非得招呼大家把会开完的男人竟然明确有了想吃的东西,属实难得,难以启齿。
病房外响起脚步声。
她曾无数次这样呼唤他。从窗户里探出身来时,在人群中举起手时,捕捉到他目光的时候。“小孝,小孝。”就是这样的声音。
骆安娣说:“小孝,你没事吧?”
担忧悉数写在脸上,遮阳帽跌落到了脖颈后,骆安娣抚摸他的脸和肩膀,眼睛里积蓄着透明的水:“真的吓死我了,我多害怕啊。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她把脸贴在他手臂上,眼泪湿漉漉地晕染了病号服,很难形容他的心情。
齐孝川艰难地看向床边,女护士意味不明地也红了眼眶,年纪略长的医生则用慈祥到微妙的眼神望着他们。“骆安娣,”他说,“……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爸妈吗?”
“啊,对。你的秘书还瞒着他们呢。”骆安娣像是被启发了一般,连忙拿起手机。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因此她暂且欠身道歉,先一步退出去。
明明是自己驱赶的她,齐孝川却无法抑制目光随她走动。这也正常。哭的时候,骆安娣的脸更加苍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玻璃珠,委实是楚楚动人。这种姿态,很难不引人注目。
等她出去,医生才开口说道:“齐先生的爱人一直守在外面,和手术有关的人都被她求了个遍。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齐孝川平生最厌烦说教,比最厌烦更厌烦的是莫名其妙的说教。但他深知对方好意,因此也没在清醒后就对救命恩人口吐恶言,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说:“她不是我爱人。”
此番轮到泫然欲泣的小护士眼前一亮:“什么?!那你更应该好好珍惜了。”
理智告诉齐孝川他最好闭嘴,再说一句,恐怕身边人极有可能趁他重伤抬他上担架强迫他去民政局领证。
返回时,骆安娣再度朝白衣天使道谢,白衣天使也相当多此一举地留他们单独相处。
看到齐孝川,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骆安娣目不转睛看着他,眼泪落下来,砸在床单上。即便如此,她也没眨过眼,仿佛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骆安娣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齐孝川回望向她,却半天都没有吭声,末了才淡淡酝酿出一句:“以后再告诉你。”
不勉强别人说不愿说的事是骆安娣至关重要的优点之一,她点头,忧心忡忡地朝他微笑:“医生还没说你现在能不能吃东西。我跟店里请了假,这两天都会在这里陪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告诉我。”
不安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她这是要改行做他的护工?齐孝川搭住骆安娣的手腕,两个人看着彼此。他迟疑着想说什么。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骆安娣懵懵懂懂地眨眼。
齐孝川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对着病房门口的秘书不苟言笑说道:“易伟豪,你再外放音乐我就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头挂到公司一楼大厅。”
而刚刚赶到秘书正手忙脚乱试图把自己在播放《告白气球》的手机掰断:“不好意思齐总,我女朋友的妈妈打电话给我催我回去修马桶——”
得到上司“快滚”的恩惠,秘书连滚带爬百米冲刺离开。骆安娣感慨着“他喜欢周杰伦吗”,而齐孝川终于夺回发言权:“我可以请护工,不需要你陪护。况且医生也说了,再修养几天就能回去。”
“小孝,”骆安娣露出关心的神情,突如其来探他额头,另一手贴住自己脸颊和额头,“你是不是在发烧啊?”
因为有些发热,担心是腹膜炎,所以之后又做了一系列检查。齐孝川劝退骆安娣的计划也自然而然不了了之,她全程陪伴在他左右,万幸并没有什么恶化的迹象。
骆安娣真的请了假,齐孝川很想让她走,但眼下还有更加紧迫的当务之急。清醒第二天,他就已经在病床上用手机查看工作邮件,秘书奉命带了一大堆文件过来,就连看到的护士都忍不住叱责:“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就是害人!”
“对不起,lady,”秘书挂着加班后的黑眼圈彬彬有礼回复,“但要是我不这么干,病人本人会先把我抛尸荒野。”
齐孝川一点也不介意下属当面编排自己,只皱着眉催促:“少说点会死?让你盯着财报会你干嘛去了?快补起来。”
埋头工作,埋怨当然也不能落下:“不是我说,你倒不如开设一个玄学课堂,教教大家如何平时损德还能运气这么好,被刺还避开了要害。”
理所当然引来上司威胁性命的鄙视:“你也想来一刀试试?”
要处理的事还有一大堆,齐孝川只觉得头奇痛无比,却又经秘书提醒偶然想起一件事。周翰耀成的妻子年轻时是学医的。
真正的大救星终于降临。
骆安娣带着便携式的果蔬机驾到,看到这一幕时差点惊叫出声,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问他们:“你们在做什么?这就工作吗?小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