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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一晚,他知道了曲雪郁就是当年那个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少年,那一瞬间,他像在做一个噼里啪啦色彩斑斓热热闹闹的梦境。
而现在,他掉进另一个更盛大、更绚烂、更喧嚣的梦境中来,曲雪郁是梦境中不折不扣的国王,这里的一切都由他主宰——包括“陆白”。
沉默一瞬,陆白还是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画册,画册被重新包了封皮,能看得出它的新主人对它相当爱护。陆白闭了闭眼,还是利落地翻开画册,眼眸中便立刻映入那个仿佛谪仙一般的少年,只是那个少年整个人都仿佛浸在月光里,画外人便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一幅画技并不精湛的水彩画,因为时间太久颜色也脱落不少。
陆白伸手轻轻摩挲着画里少年的脸——这是他向妈妈学画画的初衷,当初会去学画画,就是为了画下那个少年,他认认真真又磕磕绊绊学了几个月,才画下这幅并不完美的画。
这幅画完成后,他第一次想要和别人分享他的喜悦,却恍然发现,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朋友,于是,他便只能说给妈妈听,告诉妈妈、那个他并不认识的少年有多美好。
这幅画,被他妈妈送给曲雪郁,而现在,却在小阮手里……这代表什么再清楚不过……
陆白抱着画册倒在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床上还残留着那青年身上的味道,令人如此安心。突然,他半坐起来,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一支素描铅笔,他翻开有画的那一页,把画册抱在怀里,脑海里便立刻浮现出青年的脸。
笔尖声沙沙响着,不一会儿,陆白便为那画里的少年添好了五官,看着看着,陆白便觉得不满意——和他母亲不同,他并不擅长画画,那个青年那么好看,他却画不出万分之一。
可画里有了五官的少年如此生动如此鲜活,陆白便舍不得擦掉。
他碰碰少年的脸,眼眸明亮又温柔,他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那时拉我出无垠的黑暗,谢谢你后来又与我相遇。
随即,陆白才突然想到:他被对方耍了这么久,似乎该狠狠生一场气才对。
想到这,他便把画册合好丢在床上,接着找出自己许久不用的背包——毫不心虚地往里面塞了两件青年穿过的干净衬衣。做好这一切,他便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他得回家里住几天,除了表示自己很生气这件事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原着现在全线崩塌,连“阮江酒”这个重要角色都只是曲雪郁要在戏中扮演的角色,他得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思考下到底是什么回事。
陆白开了车门,把背包干脆利落地丢在后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
……
曲雪郁回到家从玄关处看到客厅并未亮灯时,便知道那个少年已经得知了真相。
他动作一顿,便垂了眸:他确实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就从未在这个少年面前做过伪装——他从来都是“曲雪郁”,他不能让他和小白的关系之中夹杂着这么危险的欺骗。
‘那小孩儿一定很生气。’
他如此自然地揣度着那个少年的心情,然后想他想得发疯——明明才短短一天不见。
曲雪郁进了卧室准备换件衣服出门,便看到床头那本画册被放在了床上——他无奈地笑笑:这本画册确实是证实他身份最好的佐证,他一直放在床头,从未在陆白面前忌讳过,可他的少年,今天才看到。
他像无数次做的那样,随手翻开这本画册,随即动作便顿住了,他看着那画瞳孔一缩,半晌,才低低哑哑笑出声。
……
陆家主宅。
陆白抱着曲雪郁的那两件衬衣躺在床上打滚,他嫌弃地撇撇嘴:果然衣服是没有人好抱的。
“少爷,”管家敲了门进了陆白房间,向陆白鞠一躬,道:“曲少爷在花园里等您。”
陆白半坐起来,睁大眼睛看向管家,不可置信道:“刘叔,你、你居然放他进来。”这还是他们家那个敬职敬责到油盐不进的管家吗?
管家慈爱地笑了,道:“曲少爷帮过您两次,先生和夫人说他是陆家的朋友,以后他来这里不用通报。我本来要请他进来客厅坐,他却坚持要在花园里等您。”
陆白一怔,却注意到别的地方:“两次?”
管家便道:“第一次您醉了,想不起来也正常——就是那次花园酒会,您醉得厉害,那时候是曲少爷照看您,直到我和小姐过去。”
陆白睁大了眼睛,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连忙下了床来到窗边,果然在窗外那棵桂花树下看到了那个青年的身影。现下是秋季的夜晚,那里凉得很,青年却只穿了单薄的风衣。
陆白眉头皱起来,便道:“刘叔,我去见他。”
“是。”管家鞠了一躬
等管家出去,陆白便打开自己衣柜,从里面翻出一条厚软的围巾,拎着便出了门。
弥漫着桂花香气的夜色下,陆白直视着青年漂亮的眼,面上似乎有恼意划过。
半晌,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