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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了直身子,两手去握车把:“找大陡借的,拿来用几天。”瞥他受伤那条腿,又说,“你怎么下楼的?没声儿。”
袁木踮着左脚抻直右腿,悬空晃了晃:“就这样。”
裘榆往前挪了挪,把单肩包转来胸前:“上车呢?要我帮你吗。”
听了这话,袁木缓缓抬高右腿跨上去,手搭他的肩膀借力坐稳,说着:“没到那个地步吧。”
裘榆咧嘴笑,嘴角扬起一半又垮下去。扯到伤口,疼的。
“要不要创可贴?”袁木在他背后问。
“我好像没了。”裘榆觉得自己贴不贴都无所谓,但既然袁木提了他也就配合一下,“我找找。”
袁木的手伸去前面,摸了摸裘榆的脸,手指沿着下颌线握到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再往左偏了偏,找后视镜的角度。
“别动。”袁木放手,创可贴揣在上衣兜里,他掏出来撕包装。
“噢。”裘榆由他摆布,眼睛去后视镜里找他,“你也带创可贴了。”
“顺手拿的。”
“噢。”裘榆又应他。
袁木捻着创可贴的边缘,抬高两臂,以从后环抱的姿势绕到裘榆眼前。他专心致志盯着后视镜里裘榆鼻梁上的伤口,手指一根根落下去,固定纱布,再缓缓褪掉两侧胶带的塑料膜。
他的手指很凉,动作还不及匆匆刮过的冬风重。
裘榆喃喃道:“之前是我帮你贴,现在又换你帮我。”
“对啊,我们两个怎么总受伤。”袁木低声说,“好了。”
“还有这里。”裘榆指了指眉骨。
他的胸膛贴他很紧,数得清心跳。外套的长袖擦过耳边,随他手上的动作微颤,摩挲间发出的声响,可以用音箱里听到过的潮涨潮落来比拟。他的呼吸很浅,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他的指尖像羽毛。
还有什么。
带着润意的羽毛抚过裘榆的眉骨。
“都结痂了,还贴吗。”袁木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这样问。
手指滑去他嘴角的淤红,又说:“这里也不贴了吧,别搞得像封口胶。”
裘榆拧了两下把手启动车,再疼也笑出声来了。
“少笑,少说话,多伸舌头舔一舔好得快一点。”为了对抗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袁木音量不低,字正腔圆。
裘榆侧了侧头:“什么,你要帮我舔一舔。”
袁木知道他是故意,在身后捶了他一拳:“发神经。”
早自习时裘榆脸上的伤被李学道问了一嘴,接着就被提去办公室,第一节 课铃响他才跑回来喊报告。
数学老师把试卷下传,放人落座,顺道夸了一句:“裘榆同学不错啊,他的数学成绩,自从来,就一路突飞猛进。”她扶一下眼镜,耸着肩膀搓搓手,“哪天有时间,请裘榆上讲台来分享一下学习方法。”
黄晨遇举手:“老师我晓得!作为裘榆同学的同桌我很有发言权。”
老师拿着尺子点他:“嗯你说。”
黄晨遇掰了三根手指头,气宇轩昂:“做题、做题、做题。”
“还有嘞?”
“没啦。”
“嗯你晓得个毛毛虫你晓得!”
趁大家都在笑,袁木快速翻了翻手里的试卷,一沓名字里先找裘榆的再找自己的。忙着默记分差对比往期,他往后传时没回头,干巴巴把试卷举在脑后等人接。
裘榆的眼睛长在他前桌身上,即刻倾身去拿,嘴里说:“袁木同学你传试卷的态度好一点。”
袁木的手一空,正好又头也不回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裘榆无言。
黄晨遇和王成星看他又在袁木那儿吃瘪了,张大嘴无声狂笑。
今天下课后教室里没多少疯玩疯闹和睡觉的人,多数在扎堆讨论题目,连黄晨遇都拿着差两分及格的试卷和王成星争论双曲线的渐近线方程到底怎样写才正确。这属于数学试卷讲评课的后遗症。
不过裘榆和袁木不在其列,他们都习惯自己钻研,如果别人来问题目的话还得转换思维去交流。
一旁的王成星和黄晨遇没争上两句就动手,没打上几下就误伤裘榆。分不清谁的手肘猛地捅到他背上去了,骨头撞骨头的声音都引得袁木回头。黄晨遇和王成星霎时僵化静止,屏息去看裘榆。他伸左手捂了捂背,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们,刚好苏秦雨拿着试卷走来,俩人一前一后踩风火轮溜远了。
“裘榆,最后一个大题你做出来了吗?”
他言简意赅:“没。”
“那倒数第二题的最后一问呢?”
“在做。”
苏秦雨没走,在黄晨遇座位上默默等,中途裘榆把草稿纸用完了她还跟着在桌上帮他翻找。裘榆不紧不慢写完最后一个公式,打上圆点,问苏秦雨:“哪题?”
“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题,谢谢。”
裘榆没说话,抽出草稿纸开始画图,苏秦雨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