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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刻出宫?”
兰聘道:“世子妃还是暂不要去接触了,属下听从世子妃的命令,一路去探查,在宫门口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翁公子现在,人冷的厉害,身上旧伤未愈,此番回京是强撑着回来的。”
曲薇儿舒口气,又盯着红绸带,过了会道 :“我知道了,着人将这些摘了。”
“是!”
兰聘也松口气,这些红绸带如今实在太不合时宜了,但是薛金泽一直不醒来,他又怕触霉头,所以就一直拖着。
曲薇儿没有诰命,不必去宫里发丧,只是需要素衣简食。
她在院子里待着,倒觉得轻松自在,有时云英真人带 薛金泽泡药浴的时候,她会回去看看曲乔凯。
曲乔凯的状况并不见好,人依旧有些疯疯癫癫的,但不再排斥曲薇儿靠近,有时候两个人还会聊聊天。
曲薇儿让管家给曲乔凯梳洗换了衣裳,看起来逐渐像个正常人。
暮去春来。
一个月后,京都的情形终于逐渐稳定了。
江崇申论功行赏,将曾经跟随自己的朝臣进行了大封赏,又几顶软轿子抬进宫了几位妃嫔,朝中局势达成稳固。
李政下了早朝,有时候也会来薛金泽这里坐一坐。
他跟曲薇儿之间不再起争执,两个人都平和许多。
这天傍晚,他却突然提起了李秋娘。
“你记不记得李秋娘?当时在蒋煜文手下的那个。”
曲薇儿当然记得:“不是说跑了?”
李政嗤笑:“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是蒋煜文,太皇太后的棺桘不日便会着人用船送往江南安葬,他在京城之中失去庇护,苟延残喘这么些天,我今日在喜福楼见他了,我看他怕是挨不到上船的时候了。”
曲薇儿对此没太大感觉。
当时一开始,也是蒋煜文先来招惹的自己。
不过现在想来,她仍旧是有些后怕,如果在花楼的时候,不是薛金泽和李政去救了自己,她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怎么样。
想到蒋煜文,就不得不想到温昌斐。
当年琼林赴花宴,她替孟晚樱去送酒,那晚焰火灼烫,三月里花香袭人,晚间茜素红灯笼下,地上铺满粉艳的花瓣,鎏金顶的油棕马车飞速驶过,只留下一个个手拿折扇的青年才俊,下了马车,拱着手给管家递上大红请柬,而后笑着鱼贯进了花厅。
人影窗纱,溪水潺潺,当时影影重重,教人看不分明。
只觉美如绮梦。
少年众人爱慕的郎君,最终也不过是披着一张禽兽的皮,死的凄惨。
掰着手指细数。
这些年里,离开的自己,和走近的自己人,都很多。
曲薇儿如今别无所求,只盼着薛金泽早日醒过来。
晚上吃过饭,曲薇儿白日被李政提了这一嘴,她忽而就想去看看翁伯然。
于是乘了马车,由花湘和兰聘陪着,几个人直接朝着翁家去了。
因国丧内,大小店铺一律不得开张,所以在国丧结束后,京都内,厚积薄发地迎来了火树银花的热闹晚间。
杂耍的,卖艺的,叫卖茶点的,人群熙熙攘攘,曲薇儿坐在马车里,走三步停一步,她百无聊赖,伸手撩起车帘子,人趴在窗子上,看着外面的热闹。
马车走了一会儿,曲薇儿忽然看见远远的一条布帘子。
帘子是白布,中央分开,将一个黑圈套‘赌’的符号分割成均等的两部分。
有个小孩在赌坊门口,玩着一把 爆竹。
噼里啪啦——
红屑四炸飞起,却没有人去苛责,想来应该是赌坊老板的儿子。
曲薇儿忽而心里一动。
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见翁伯然就是在这里,那天晚上,也是很热闹,翁伯然赌输了,当时叫嚣着有人赎他。
一转眼,曾经的少年郎,现在已经能独当一家。
曲薇儿忽而就兴致恹恹,她放下帘子不再看了。
马车又走了很远。
从这热闹里走出去,渐渐静谧起来,车轱辘的声音水淋淋地轧路而过,不急不缓,不匆不忙的,最终,在翁家大门口停下。
“世子妃,到了。”兰聘说。
曲薇儿下了马车。
她举目四望,翁家高门阔府的门口空无一人,朱色大门紧闭,一阵风过,吹得柱子上的楹联飘起大半,像是一个嘻嘻笑的女鬼,肆意缠绕着自己的身子在舞动。
“如此凋敝,比曲家还冷清三分。”
兰聘回:“没办法,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