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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念整理好自己从盥洗室出来时,依旧只有经理等在门口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她摇了摇头。
她的需要从来就不是谁都能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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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着肚子出了Paradise,冷风一chuī,韩念就更饿了,她有些后悔没叫贺东言来接她。在路边拦了几次出租车都未果,她索xing走到了公jiāo车站前开始看站牌。
2路到中华路还有一段呢,37路更远了她正在喃喃自语,突然被身边一个小姑娘拍了下肩膀,她侧身一看,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银灰色雅致。
车窗落下,是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韩念抽了下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楚楚可怜。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她裹紧了羊毛披肩坐了进去。
她抽了面纸撸鼻子,窄小的肩头抽动,和十五岁那年蹲在小巷时一样。挺翘的鼻头被擦得通红,使劲后的双眼微微泛湿,格外晶亮。
不同的是那时候她梳着马尾辫,乌黑的头发又直又亮。他忍不住抬手,倏然停住,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语调里没有一点温度,毕竟你还是我妻子。
丢脸吗?韩念没有接,而是低头看看自己,调侃地说,我倒觉得习惯了呢。本来就落魄了,何必要伪装什么呢。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除非,看到我这样你感到愧疚?
唐亦天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却还是与她四目相对,没有。只是拍卖款下周才能到账不是吗?
我还不至于在这一周饿死。她把卡推了回去,慵懒地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况且,还有贺东言在呢,他家可还好好的。
唐亦天的眸色倏然变深,我们还没离婚呢。
我们还没领证呢。她闭着眼休憩,声音也有些懒散,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浅浅的弧度。除非你给我一个拿你卡的理由,我们现在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你觉得我们毫无关系,你大可以躲过沈瑜那杯水,我不是傻子。他和她说话时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在生气。
韩念依旧没睁眼,如果你早就看穿,何必还来见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做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始终不高,很稳重又很淡然的样子。
韩念睁开眼,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她刚才在盥洗室卸了妆,此时一张明媚的脸素净得像一杯清茶,清韵淡雅。她倾着身子靠过来,然后撑着座椅往上探,小巧的鼻尖凑到他眼下,柔若花瓣的唇轻轻呵了口气,你这么关心我啊?
他搭在膝上的手收紧,一言不发。
他的心没有跳快一分,韩念有些讪讪地坐回了位子。不过她依旧抿嘴一笑,左侧脸颊漾起个浅浅的小酒窝,她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俏皮的小狐狸。不回答当你默认了?
唐亦天依旧没有回答。静默与他身上柑橘和瑞香木的气息一起蔓延,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一天的困乏就趁势压了下来。
待她醒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韩念想探到前排看一眼车里的时钟,却已被他轰下了车。
我很忙,没时间给你耽误。
轿车开得比跑车还快,绝尘而去,当真一副争分夺秒的架势,好像分分钟都能改写J市的GDP似的。
韩念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她还是该有点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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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耀灵对妈妈早出晚归的行为很是不满,明明困得眼皮直打架却还是在chuáng上哭闹不肯睡。
贺东言从说故事到扮鬼脸,十八般武艺全部使了一通,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你妈妈还说我和你一样幼稚,啧啧,那你怎么不像我一样
没心没肺,好吃多睡?韩念在门口接话,看他一个大男子耐心哄着孩子,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脸上却依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贺东言愤愤地抬手给她看表,这都几点了才回来!
韩念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不好意思,没钱买表。
那我可以给你买啊!贺东言大方地拍胸脯,你要什么牌子?
韩念给小耀灵脱了毛衣,哄他睡下。然后没好气地看着贺东言,当真你爸妈没打断你的腿你就敢这么肆无忌惮了?小心地替孩子掖好被子,然后拉着贺东言出了房门。
拍卖行下周就会把税后的钱打到我的卡上,我会把钱都还给你。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随身的小本子,我都记着帐呢。张律师今年的佣金我也会自己出的。
贺东言探头扫了一眼本子的一页,哎,你怎么没记那天去超市你最后买的那半斤腰果啊!三十块五毛!我可记着呢!
韩念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贺东言,她该怎样度日如年地熬过来。
呐,你帐都不对怎么还啊。某人不屑地切了一声,打了个哈欠,你啊,还是别那么理直气壮用他的钱,别忘了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那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韩念傲气地扬起小下巴,再说用你的我也不能理直气壮啊。
唔,看在你如今徐娘半老却尚且风韵犹存的份上,你以身相许的话我就勉qiáng和你一笔勾销。不动声色把问题的关键绕到了他的关注点上,贺东言笑得好不欢喜。
哎,都这么晚了,我去睡觉了。韩念转身就走,丢下贺东言怨念地画圈圈,哎,难道是我太直接了?唔,一定是我太过英姿勃发,她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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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市是东南几省的经济中心,全市几大企业更是经济发展的支柱,其中又以唐、顾、贺三家领头。
可其中只有顾家人丁兴旺、家族繁荣,唐贺两家都人丁稀薄,尤其是唐家这几年只剩下唐亦天和他的姑妈唐莉两人。唐莉是顾家媳妇,顾家长孙顾一鸣的母亲,顾家人多事杂,所以她对娘家的事无暇顾及,说白了,如今的唐家也就只有唐亦天一个人撑着罢了。
韩念没空去同qíng他,因为韩家如今不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吗?
况且他过得比自己好多了,盛世集团如日中天,而她还要为孩子上幼儿园的事亲自考察。她想让耀灵cha班进入三月就开学的小托班,元旦后就得报名了。
周围几家公立的幼儿园名额都满了,韩念没辙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家略远的私立幼儿园,虽然是私立但是小班教育,环境也还不错。
韩念和园长谈过以后约好了下周带孩子去面试。幼儿园在淮海路上,没走几步就是J市的文博中学,韩念上学的地方。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只有高三的学生在补习,cao场上空无一人。门卫估计吃饭去了,韩念的脚步在门口停留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最喜欢文中的大门,因为是民国时就有的百年老校,大门还是以前的拱门,这么多年也没变过。走过一段约莫百米的银杏树道才是cao场,然后是教学楼。
教学楼后面是一栋最老的行政楼,木质的结构,外墙爬满了爬山虎,三层的独栋小楼全被包在里面,像是童话里的小木屋。行政楼在她读书的时候就已经荒废,成了学生们平时的休息室。那会她讨厌做广播cao,一到做cao下楼的时候,别的同学往cao场走,她就往后面跑,溜进避难所里躲着。
☆、PART4
如今的行政楼更是空无一人,可韩念还是放轻了脚步,即便如此老旧的木地板还是被高跟鞋踩得咯吱咯吱响,僻静的时候连微微紧张的心跳声都能清楚听见。韩念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跳加快一分,昏暗的小楼,狭窄的楼梯,阳光透过窗外枯萎的爬山虎照进来,撒落一地的明珠。
微风chuī过,那星星点点摇曳闪动,她踮起脚小心地避开它们,左边、右边、右边、左边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一双卡其色男士休闲鞋。
她抬起头,那个人逆光站着,星光一样的斑点洒在他周身,暗与亮jiāo织,韩念只看到一双冷目灼灼。
你还真有毅力。
韩念笑了,他不会相信这是巧合,所以她仰起头说,是啊,跟踪你可不是容易的事。
唐亦天蹙眉,大概是在想自己是怎么会被她跟踪的。韩念退后了两步,好让自己能有喘息的空间。看来唐先生不像表面那么绝qíng啊,还会来这里找青chūn的回忆?
我是来办事的。唐亦天回道。
韩念四下看看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校长室搬到这里了?还是说你毕业太久,在学校迷路了?
我只是随便看看。他迈步继续往下走,从她身边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回忆里,不光只有你。
可我的回忆里,却都是你。她低喃了一句。唐亦天停顿了一下,他有些分不清韩念的这句话,是真是假。
他转身看她,韩念却抬头一笑,双眸含qíng,他莫名地失落了一下,可转想又觉得可笑。是吗?因为我们之间只有回忆了吧。
唐亦天。她叫他的名字,我会回到你的身边,你信吗?
你信吗?我会回去,就像你当初如何来到我身边一样,然后我会把你对我做的一切,通通还给你。
唐亦天相信,他考虑的是,自己能忍耐多久,是过几天,还是现在?
他继续往下走,星江大桥下周三爆破,你会去看吗?不过我想,你既然都能跟到这里,想来是知道我的日程安排的。
韩念咬紧了下唇,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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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市星江大桥的爆破工程定在一月十九日下午,实施定向爆破的是盛世集团的道宁建设。这座建成后宣称创造了三项世界第一的大桥,在四年前正式通车后半个月桥墩表面突然开裂。一道从上到下长约6米的裂fèng,从裂fèng里掉落一地的是各种各样的建筑垃圾。
在进一步的检查中发现引桥的伸缩fèng387颗螺丝帽,其中19颗根本没有固定,32颗是焊接的。
同年引桥出现坍塌,造成车辆坠落数十人伤亡的事故。
这座韩复周在任期间最后的一项工程成了把他送进监狱的一座桥梁。逾时多年多次修补,最终还是被下令爆破。随后的再建工程也已经由道宁建设成功得标,
爆破仪式在下午两点举行。午后十二点,唐亦天在办公室里听了林秘书向他汇报qíng况。
周一上午九点出门和保姆一起去了菜场,下午三点去楼下报刊亭买了杂志,是一个人。周二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