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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点多钟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警察告诉她,她可以离开了,那个年轻人承认了摇头丸是他临时塞到她衣服口袋里的,他们也并不认识,她只是倒霉而已。
    办完手续从警察局里出来,叶知梦不禁被寒气冻得哆嗦了一下。抬头却见台阶下停了一辆军用越野,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手里的烟头忽明忽灭,看不清脸上的表qíng。
    看见她出来却傻站在那儿,赵京宁却心安了。他在她家楼下等了一晚上,到了十点还不见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等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开车四处转了下,毫无所获。他开始变得bào躁不安,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这个年纪不小却还不懂事,只会让人cao心的女人。
    最后他动用了关系,让警界的朋友出动巡逻车帮忙找。叶知梦的大名很快被各个派出所知晓,无巧不成书,所有人要找的叶知梦此时不在别处,正是在局子里,被羁押的理由是被查获身上携带摇头丸。
    能让这么多巡逻车出动的人自然有办法摆平这件事,何况这事本身就是个乌龙,事qíng已经搞清楚了。
    叶知梦定定地看着他,委屈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直到他张开双臂对她说:叶知梦,过来,让我抱抱你。
    她冲到他面前,疯了似的捶打着他,哭着喊着: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
    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暗哑:宝贝儿,对不起,我来晚了。乖,不怕,不怕
    第 10 章 前尘旧事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2 本章字数:5362
    赵京宁开车将叶知梦送到公寓楼下,替她解开安全带后又坐回原处,却似乎没有一同上楼的打算。
    叶知梦这会儿已经平静许多,刚才一路上她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qíng都过了一遍,说是跌宕起伏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她看向他,问:不上去坐坐吗?天冷,喝杯热茶再走。
    闻言,赵京宁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随后把车子停到路边,熄了火,将车钥匙拔了下来,动作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清晰明显。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五楼,进了门,叶知梦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崭新的男式拖鞋给他,自从上回他来过一次以后,她就买来一直备着了。
    到厨房烧了一壶水,替他泡了杯茶端出来放到茶几上,走到大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与他隔桌相对,说:上回我妈从家里带了些茶叶过来,这铁观音的品质还不错,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喝的。
    是吗?我以为你不会记得。赵京宁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不咸不淡地说道。
    叶知梦一滞,眼中一闪而过地受伤,低下头轻声说:怎么会不记得呢,只要不想忘,就一定不会忘。你呢,都忘了吗?
    赵京宁端起茶杯仔细打量着,茶的清香扑鼻而来,从色泽和香气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好茶。而他却没有喝,将杯子放回茶几上,回答她道:就像你说的,不想忘就一定不会忘,但有时候,想忘却忘不掉,只好藏起来,不提也不想。你怎么不问我现在还喜不喜欢喝铁观音呢,其实龙井、碧螺chūn也不错。
    所以你现在不爱喝铁观音了吗?那我下次买点龙井和碧螺chūn回来。雨前龙井可以吗?叶知梦故意装傻,就顺着字面的意思说好了,其他的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他知道她一定明白他在说什么,身体往后倾,靠在沙发背上,闭起眼睛,片刻之后才开口:还记得上次我说你变了吗?
    嗯,记得。叶知梦喃喃道。
    从前的叶知梦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她不懂得什么叫退让和妥协,更学不会委曲求全。他蓦地睁开眼看向她,见她坐在那儿低着头,像小媳妇儿受训一般,心口一下涌出太多qíng绪,有心疼也有气愤。
    他近乎责难般地bī问她:既然当初已经做了选择,为什么又后悔了?你的选择从来都是不负责任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事qíng一旦选择了,就算后悔也抹杀不掉它曾经存在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叶知梦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人傻坐在那儿,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肆意掉下。
    赵京宁显然也不好受,再次闭上眼睛不愿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让那个你亲手扼杀掉的孩子回来,你还记得他吗?你不该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问问他,他愿不愿意原谅你,原谅他这个自私的妈妈。
    叶知梦哭得不能自已,双手捂着脸拼命地摇头: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求你
    那个孩子,是叶知梦一直以来的梦魇,想一次,心便跟着疼一次。赵京宁说她自私是对的,不能原谅她,和她分手也是对的,无论什么原因,事实上的的确确就是她亲手将他们的孩子给杀死了,他甚至还没有机会睁开眼到这个世界来看一看。
    不大的客厅死寂般陷入可怕的沉默,悲伤的气氛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让人窒息。赵京宁依旧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叶知梦抽泣声也渐渐停止,只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回忆,如cháo水般涌来
    大学毕业那年,叶知梦怀孕了。但一直忙着毕业答辩以及申请医学院的事qíng,等怀孕到两个月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例假很久没有来了。
    一个人去药店买了几支验孕棒,所有的都显示着两道杠杠,怀孕的可能xing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剩余的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就是药店□的全是假冒伪劣产品,但这在美国几乎是不可能的,要吃官司的。
    chūn假的时候她回国了一趟,在家呆了没两天就飞去长沙找赵京宁。军校管得很严,请假比登天还难,而夜不归宿是决计不允许的,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哄得区队长周六周日连续两天给他批了假,拿到外出证。
    每天只是短暂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所以即使是青天白日也挡不住,他们白天在酒店里抵死缠绵,晚上他回学校了,她就自己在酒店附近的商场转转。
    大概是男人都不喜欢用套套的,但赵京宁很体贴,他不让她吃避孕药,说太伤身,她自然也就没有吃避孕药的习惯。只是太久没见,思念满溢,她已经记不清被折腾了多少次,酒店的备用套套也都用完了,最后两次都没有用套套,孩子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怀上的。
    怀孕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接下来要思考的便是关于怎么处理这孩子的事。生下来?那么她上医学院的计划就要延期,甚至泡汤,而她也还没有做好迎接新生命到来的准备。不生?赵京宁能同意吗?
    如果医学院的offer没有下来,她或许还会考虑等等看,如果申请不上的话,那她就死了心回国结婚生孩子。可偏偏这时候,她拿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望尘莫及的哥大医学院的offer,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骄傲和自私的恶魔终于战胜了所有,她决定将她的天使驱逐出境。
    她不敢告诉赵京宁她怀孕了却打算拿掉这个孩子,但她知道怀孕这件事必须要知会他,否则压在心里一辈子都是债,亏心债。
    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很烂却未必没用的借口,她打电话告诉他,说她不知道她怀孕了,前几天感冒了,胡乱吃了不少药。这个孩子不能要了,她怕吃的那些药已经对胎儿产生了负面作用,她不能冒险,如果生出个痴呆或者畸形来,这辈子都是负担。
    赵京宁自然将她责怪了一通,但他却不同意她的决定。他说就算是痴呆或者畸形儿,那也是他们的骨ròu相亲,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一个无辜的生命,太残忍、太自私。
    她沉默了,说让她好好想想。
    就像赵京宁说的,那时的她自私又不负责任,她已经做好的决定,便不会轻易被动摇。医学院的offer来得太艰难了,她为之奋斗了四年,渴望早已焦灼,她已经走火入魔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万劫不复。
    她先稳住了赵京宁,说等参加完毕业典礼回去再商量。
    她的确回国了,却是偷偷的,在毕业典礼进行之前。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赵京宁和家里。
    她不敢在一线城市的大医院做人流,怕走漏风声,小医院又不放心,所以她选择了江南这边的二线城市的一家三甲医院。一来江浙一带自古富庶,如今就算是二线城市,医疗水平也是不差的。二来二线城市自然熟人耳目少,她不必太担心会被人知道。
    她先飞的上海,后从上海飞去广州,又从广州坐火车回了上海,之后再做大巴去了那个二线城市,辗转多次,她终于知道做贼心虚是什么滋味。
    做人流不可大意,要先好好养两天身子再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完还要好好调理,不能落下什么病根,所以又叫坐小月子。
    她租了一间小套房,又请了个有经验的老妈子来照顾,一切准备就绪。
    江舟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惊吓不小,她还以为她能够瞒天过海,计划也称得上天衣无fèng,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他给找到。那赵京宁呢?她开始有些不安。
    但江舟什么都没问,只说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所以他来陪着她,他会替她保守秘密。显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也不想再追问他如何得知,没什么意义。江舟和赵京宁还有她都是人大附中的出来的,后来她去了美国,没想到竟会在纽约街头碰到江舟,她才知道原来江舟也来了美国,他们继续成为了同学,只是不再同班而已。
    她不是不清楚江舟对她有什么异样的qíng愫,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事很灵的。大概以前碍于赵京宁也在关系,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而到了美国,江舟便不再掩饰,他向吐露倾慕之意,更表示他是为了她才来美国的。
    她爱的从来只有赵京宁,这一点她也很明确地和他说过很多次。但他仍然一意孤行,不知道用什么哄走了她的室友,租了她室友的那间房,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过起了日子。
    她不和赵京宁说,是怕赵京宁一个冲动gān出什么事来,军校不比普通高校,惹事的话随时都可能会被开除,就算他老子是司令也没用,条令条例摆在那儿,那么多眼睛都等着看呢。
    住了没多久,她果断搬家了。只是没想到江舟依然用同样的方式出现,她实在恼火得很,朝他发了脾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后来江舟搬走了,但也没有搬太远,只是换到了她楼下公寓。他说他不放心她,住得近方便照应,好像并没有因为她那天的话而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