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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甚至有个跟以琛不太熟的师弟一脸友善地问他:你就是周教授说的那个要关人的女生的男朋友啊?呵呵,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
    那时候默笙已经不在。
    被老袁连灌了几杯酒,以琛起身去洗手间。
    在服务生的指点下找到洗手间,推开门。
    洗手间里已经有人。
    本来在盥洗台前洗手的男子在以琛推门而入的刹那站直了身躯。
    以琛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与镜子里的人目光相接应晖。
    一时间,沉默占领了这小小的洗手间。
    何以琛。片刻后应晖先开口,久仰大名。
    不敢。以琛直视应晖,神qíng淡定,应先生才是名扬四海。
    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应晖关掉水龙头,回身,如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和他硬朗形象绝不相符的温柔。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以前的妻子,曾经在我研发出的搜索器里搜索过这个名字。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默笙在酒席上被老袁、苏敏轮流灌了不少酒,走出酒店的时候就晕乎乎的要以琛扶着,一坐到车上头一歪就睡着了。
    以琛把她抱回卧室,一放到chuáng上,她就自动自发地钻到被窝里蜷缩着睡好。大概因为喝醉酒的缘故,默笙脸颊红通通的,长长的眼睫毛静静地垂着。
    以琛长时间地凝视着她,最后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
    他也这么亲过你吗?
    低哑的声音,泄漏了他一直苦苦隐藏的qíng绪。
    眼底是她醒着的时候绝对不愿意让她看到的痛楚。
    以琛低下头,和默笙呼吸相闻。
    他也曾经离你这么近?
    他也曾得到你的笑靥和一切热qíng?
    他也曾
    以琛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下去。
    只是,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他在这个世界孤单着,而她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天她会回来,或者有一天他等不了去寻找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他就开始筹划着近年内出国,虽然知道人海茫茫。
    不久后她却已经回来。
    用很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然后告诉他,她已经结过婚。
    如果曾经有人让她不再孤单,他其实应该为之高兴不是吗?
    可是以琛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份胸襟。
    很介意。
    介意她心灵上的走失。
    默笙依旧细细地均匀地呼吸着。
    以琛轻轻帮她掖好被角,起身,关门出去了。
    十一月的深夜已经寒意袭人,纵使在A城这个繁华的城市,街上的行人也已经寥寥无几。
    应晖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茶座的窗边,看着窗外向茶座走来的男子,夜色的遮拦下,来人英挺的外表,出众的气质仍然没有减色半分。应晖虽然早料到能让默笙念念不忘的人必定出色,但何以琛的出众仍然超出了他的预估。
    这样的男人在学生时代想必也是出类拔萃,默笙当初怎么骗到的?
    如果自己和他处在C大的同一个时代,谁胜谁负?当年亦是C大风云人物的应晖暗暗评估。
    如果那样,说不定会是他先碰到默笙,也许所有的事qíng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自己在大学时代就碰到默笙,当时心高气傲的自己恐怕也不会看上她吧。
    机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在应晖遐想间,何以琛已经在他对面坐下。
    我以为你要迟到了。
    我向来准时。以琛语气平淡地说,简单翻了下饮单还给侍者,毛尖,谢谢。
    侍者领命而去。
    应晖看着他,忽然语出惊人:你要怎么才肯放弃?
    这个颇带挑衅的问题并未如应晖想的那样让何以琛qíng绪失控,他眉目不动:应先生,我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任何实质意义。
    和律师说话真令人头痛。应晖苦笑着靠向椅背,十指jiāo握,默笙似乎没有和你提起过我。语气是肯定的,当时在大堂的qíng形已经让应晖察觉。
    的确没说太多。之前是他不让她说,后来默笙大概不敢提了,而自己,也似乎下意识地把这个问题无限期地挪后了。
    这其实不符合他的xing格。但是,碰到默笙,总有意外。
    应晖笑了一下,思绪飘远,半晌后问:何律师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版本?
    以琛抬眸。
    既然来了,当然。
    然而茶香袅袅中,应晖却开始沉默,那些事qíng,也许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十一章 应晖
    七年前,应晖生命的转折点,他最有希望也最绝望的一年。
    彼时在加州S大留学的应晖来自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由于家境贫寒,在C大求学期间他虽然成绩优异,却从来没动过出国留学的念头。那时候被数学系众多教授看好的数学系天才的理想不过是找一份薪水不低、相对稳定的工作,把父母接到身边,然后结婚,生子,平淡一生。
    只是这个理想很快成了泡影。
    毕业前夕,jiāo往了三年的女友用很难过但是很坚决的态度要求和他分手。
    应晖应变不及且无法理解,尤其在听说她与本系系主任的儿子已经密切jiāo往了一段日子后,失意中更多了一丝愤怒。
    应晖,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好了。面对他的质问女友亦满是痛苦,我以前把这个社会想得太天真,真正毕业找工作才发现,不管你多有实力,没有背景,没人把你当回事。我申请留校的事你也知道,可是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你根本帮不到我。他是处处不如你,可是他至少可以让我在系里那些趾高气扬的老女人面前扬眉吐气
    应晖,我不想让自己的骄傲在这漫长的岁月被琐碎的生活一点点磨去。也许将来你会出人头地,可那要等多少年?那时候我已经青chūn不在,就算苦尽甘来又有什么意义?我不想低着头生活,你不能维护我的尊严,应晖,我仍然爱你,但是对不起,我太骄傲了。
    应晖无言以对。
    当晚他一夜未眠,第二天满眼血丝的他打电话给父母,他已经决定申请奖学金,赴美留学。
    应晖走得很迅速,赴美那天,同学前来送行,女友没来,不同于同学们的打抱不平和依依不舍,应晖始终很平静。但是没有人能猜到那一刻,他平静的眼眸下掩藏着多大的野心。
    在加州留学的日子比在国内更辛苦,陌生的环境,频繁的打工,繁重的学业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瘦了一圈,但与此同时眼界却开阔了许多。应晖的目光,渐渐集中到了正发展得如火如荼的互联网上。
    坚实的数学基础使他研究起计算机技术来事半功倍,与当时热衷建立门户网站的大cháo流不同,应晖感兴趣的是信息搜索。埋头一年半后,不愧天才称号的他独立研究出一套优化的搜索算法,但是这套算法却有个缺陷,它需要很多其它各种优化算法共同配合才能实现,所以初时并不得风险投资商的青睐,只有一家知名的网络索引公司想以一个非常歧视的价格买走。应晖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的东西远远不止几万美元的价值,可是他却没有时间等待更好的机会了,长期的劳累和压力使他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为数不多的积蓄也消耗殆尽。
    走投无路的应晖异想天开,用身上仅余的钱在一份颇有影响力的华文报纸上登了一个广告,说明了他的qíng况,寻求华人投资。
    然而事实很快让他失望了,十天内他只接到了一通电话,内容是骂他是个无耻卑鄙的骗子别丢中国人的脸。正当他心灰意冷地准备把算法卖给那家公司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N市的信,里面有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还有五百美金。纸条上的字迹并不漂亮,只寥寥几个字,无法从中判断是男是女。
    你好。
    在报纸上看见你的求助。寄上$500,钱很少,希望能够让你等到真正的投资。
    五百美金,杯水车薪,却重新激起了应晖的斗志。那笔钱让应晖撑过了最艰难的两个月,这期间,他终于开发出配套算法,不久后得到了第一笔一百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时势造英雄,应晖无疑碰上了最好的时机。几年后,当他坐在SOSO总裁办公室听资产评估师告诉他他目前有多少资产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当初那五百美金,也许今天的他不过是个出色的技术人员。应晖曾经想过找出那个资助他的人,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人海茫茫,信上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一个,真的无从找起。
    不久之后,那个人却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一天他昔日S大同系的一个同学来拜访他,顺便带了一封给他的信。
    这个人大概不知道你离开学校了,把信寄到了我们系里,我看到就顺便给你带来了。
    信封上的字迹似曾相识。
    应晖心qíng激动地拆开信。
    应先生:你好,不知道你的地址有没有变,或者你还记得不记得我。大约三年前你在报纸上登报求助,我曾寄过五百美元。真的难以启齿,但是如果你经济上方便的话,能不能把五百美元寄还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若为难的话就不必了。
    真的很抱歉。
    赵默笙赵默笙。
    应晖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署名。
    终于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了。
    扫了下封底,发信日期已经是一个月前。
    如果不是走到绝境,不会写这样一封希望渺茫的信吧。
    应晖顾不得同学就在身边,连忙拨了信上留的电话,响了两声后,接起电话的是一个很轻的女声。
    第二天,应晖坐飞机到N市。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个公园,初chūn的时候,嫩青的季节,应晖远远看到一个中国女孩子坐在长椅上,围着围巾,好像有点冷,于是一直用围巾搓着手。
    应晖站在远处看着她,却突然生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家一样。那时候他已经孤身在美国六年。
    应晖走到她面前:请问,你是不是赵小姐?
    那个女孩子立刻站了起来:是的,我是,你是应晖先生吗?
    应晖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大概二十出头,也许还在读书,衣服有点旧,看得出有几年了,但很gān净,眼睛很大。
    他微微笑了下:赵小姐,我们找个有暖气的地方坐下来说吧。
    拘谨的寒暄过后,应晖问:我有点好奇,赵小姐,为什么当初你会寄给我那笔钱,你不担心我是骗子吗?
    这个问题让她怔了一会,然后有点含糊其词的说:那时候我当好有一笔钱她模糊的带过,紧接着说,其实应先生你根本不必专程过来,我只是收拾杂物的时候看到以前的旧报纸,寄那封信其实没抱什么希望的。
    那你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