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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挡了挡她的手:“有点烫,刚倒的。”
段弋成功帮她回了本,没赚多少,但至少没亏。
临走前他们几个男的照常去阳台抽烟,许从周上了厕所出来,外面的洗手池前那个徐承望来的姑娘正在补妆,大容量的托特包斜到在水池上,余光扫过的时候许从周看见了好几个避孕套。
她从镜子里看了眼许从周,补妆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将粉扑按在出油的地方。
黑狗还是搭了段弋的车,只是今天段弋先送的是他,他没回家而是去医院,他女朋友值夜班。从黑狗的话说就是他好男人一个,心疼女朋友上班这么累还要自己开车回家,专门去当司机。
段弋嗤声:“难道不是因为你忘记今天是平安夜,打算蹲一个凌晨圣诞节去赔不是?”
“看破不说破好吧?车上还有个女同胞呢,给我留点男人的尊严。”黑狗在医院后门下了车,因为这里离住院部比较近。
他扫过一眼街道,没开多久踩下刹车:“饿吗?吃夜宵吗?”
她确实有点饿,吃晚饭的时候她胃口不太好没有怎么吃。
洵川是座不夜城,最不缺的就是夜宵店。大概是夜宵的高峰期,又或许是圣诞节,街头牵手等待零点到来的小情侣不少。
附近的临时停车位没有空出来的,他们好不容易把车停在附近最近的一个停车场,她哆哆嗦嗦的下了车:“小情侣难道不是应该把袜子挂在酒店床头吗?时代什么时候变成随手拎着只袜子来圆型广场了?”
他说笑:“虽然圣诞老人不算在少儿不宜的年龄范畴里,但万一遇见有伤害瞻观的画面怎么办?”
许从周撇嘴:“突然想把圣诞老人的礼物袋里的礼物全换成一个个孩子了。”
段弋依旧那副带笑的表情:“那不是圣诞老人了好吗?那叫送子观音。”
说话间,一片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睫毛上,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雪花融在眼角,她惊奇的环顾四周,下雪了。
段弋看得出她是喜欢雪的,他不知道在哪儿看见有种说法,在下雪天牵手是种浪漫。看见她垂在身侧的袖子,不着痕迹的伸过去,手还没有碰到,她抬手,让雪花落在掌心中。
他的手背蹭过她的袖子。
许从周从小长大的清海不是个多雪的城市,没来洵川之前她没见过几次雪,来洵川读了大学之后,在一个下雪的冬天把盛扬这种见惯了洵川大雪的人从宿舍拉出来,她喝着刺痛气管口鼻血脉的寒气在雪地里奔跑。
后来在洵川读了好些年书,直到跟着周蔚在洵川定居,看多了可她依旧喜欢雪。
在洵川,雪一旦来了,就说明这一年要过去了。
接雪的手被握住,被他攥在手心,揣在他上衣口袋里,他拉着她往前走,没回头看她,但说:“快走吧,穿这么少小心冻感冒了。”
他掌心里的手是只举着相机在雪地里趴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握着方向盘独自驱车驶过明尼苏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手,也是以后他为之戴上婚戒的手。
他的手掌心温热,没有惹人厌的手汗,干净的像洗在清晨的床单,收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换上后那天晚上必然会有一个好梦。
许从周抬头,看见的是齐耳的头发下微红的耳朵。
许从周没有征兆的停下了脚步,他不知情的往前走,相牵的手从口袋里被拿出来,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掌心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段弋感觉到一种比小时候作业没完成被老师罚站教室后面更尴尬的感觉袭来。
心随之一紧。
许从周面不改色走到他跟前,踮起脚,两只手穿过他脑袋两侧,他下意识的偏头,女生喷香水,会喷在手腕上,是老鹤草和玫瑰味。
袖子擦过他脸颊,痒意在脸上,也在心头。
她替他把卫衣的帽子戴起来,没去牵他的手,低着头也没去看他,只是把手塞进他外套口袋里,说话的声音很轻:“你也把帽子戴起来吧,耳朵都冻红了。”
夜宵是家很普通的烧烤店,后厨的窗口处连食材已经排起了长队。
段弋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手机,脑子开启回忆功能最后想到大概是他落在车里了,当代人可以拿着手机不玩,但手机必须在身边否则就没有安全感,他起身走入雨雪交加的夜幕之中。
许从周坐在位置上等他,期间随手点进朋友圈。
没刷几条就是童知千的动态。
两张图片,一张是她拿着苹果的自拍,另一张是她和盛扬的合照。附言是:用女朋友身份和你一起渡过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许从周认识盛扬的第一年,他平安夜没有送她苹果,而是给她买了一个红豆味的面包。
许从周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无语又生气:“哪有人平安夜送这个的?”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说:“周周,你没听过王维的《相思》吗?”
他说,这不是面包,是他的喜欢,是他在表白。
那年圣诞节他们在一起了,往后的时间里他按照她的课表每天拎着早饭午饭呆在宿舍楼下等她。
她要去拍山景,又不肯爬山,他背着她走了两百七十一级台阶,只因为她说了一个累字。
他装的那么像,像到让许从周以为他非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