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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潇讪讪地一笑,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先走,我跟在后头。
    路子谦岂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心底那种挫败感已经压过了原先的甜蜜,他摸索到了楼梯扶手,这才缓缓开口,语气无奈:萧潇,不需要这样。
    萧潇抿抿嘴,知道他是自尊心作祟,只勉力勾了勾唇,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玩笑意味:大少爷真是麻烦,还非得奴婢在前面引路不成?
    路子谦听到她的回答,也知她心中有气,可是脑中一想起前几日和乔三说起的事,便有一阵郁火压在心头,一时之间,有些话便冲口而出:你若嫌我麻烦,那就回去算了。
    他的嗓音冷冷的,带着显然的怒气。萧潇一时间愣在那里,这段日子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路子谦这个样子。
    子谦,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句玩笑话,至于这样吗?萧潇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好言劝道。
    路子谦闻言反而轻轻地笑了,那笑容在萧潇看来,简直比哭还难 看。
    我本来就是个麻烦的瞎子,我看不到你的表qíng,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开玩笑?他说话时候恹恹的,没有什么神气,但显然,有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一下就刺中了萧潇的心,将她原本就极力压制的不满给完全撩拨了起来。
    路子谦,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子谦神色冷峻,别开头,冷冷道:那我也不需要你同qíng。偏偏紧攥着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qíng绪的起伏。
    这神qíng,和安安闹别扭的qíng绪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萧潇快要气到内伤,怒极反笑:路子谦,你有能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脑补得这么厉害。
    路子谦显然对脑补这个新词汇有些不解,但是这不妨碍他通过这句话理解这个词的大概意思。
    他有些烦躁,硬声开口:叶开不是把我的什么事qíng都告诉你了吗?难道他没告诉你,我不但瞎了,而且变得这样神经质了吗?
    萧潇怒火中烧,话音也冷了下来:你总是爱这么胡乱冤枉人吗?我看这散步也不必去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她果真气到不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蹬蹬蹬跑下楼梯,跑到外面的临时车位时候,一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在身上。
    她的气还没消,不想这么快上去拿自己的东西,挑了个就近的长椅坐了会,让自己理理思绪。
    这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
    她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刚才这一争吵,倒是把这几天路子谦一直闷闷不乐的反常举动的原因给找出来了。估计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自己和叶开见过面,而且谈过那些事qíng了,这人估计就以为自己是因为同qíng和可怜他才会决定和他复合,所以才会这样别扭。
    说穿了,到底是该死的自尊心惹的祸。
    此时已近晚上九点,这小区住的不少都是大学城的老教师,他们结束了晚锻炼,开始三三两两往回走,萧潇起身,跟在一对晚归的老夫妻后面。
    走到二楼拐弯处,却听到那老太太惊呼一声:哎呀,小路,你这是怎么了?
    萧潇闻言心惊,果不其然下一刻便那听到那清越的嗓音响起,云淡风轻:无妨,就是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崴倒了。
    哎呀,这脚崴了可大可小,老头子,快帮一把小路啊。
    王师母,我没事,我还要下楼有事qíng他礼貌地婉拒,语气云淡风轻。可是萧潇就是明白,他越是云淡风轻,可能越是伤得严重。加快了脚上动作,片刻后就出现在了他身边,见他一手撑在台阶上,一手却紧紧护着手中的包袋,神qíngláng狈。
    你没事吧?她虽早消了气,也心疼他,却不想这么快就屈服,故意冷声问道,虽这样,人也俯下身去,去看他的伤口。
    没什么大事,先扶我起来吧。路子谦轻描淡写地答道,借着她的力起来后礼貌地对王教授夫妇俩道谢,王教授,王师母,谢谢你们了。
    邻里邻居的说什么谢谢啊。王师母笑呵呵地推辞,随即看了看萧潇,语重心长地道,小姑娘啊,这小路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听师母的,小两口没有隔夜仇旁边的王教授听不下去,轻轻咳嗽两声,拉拉老伴的衣角,低声道:人家小两口的事,你瞎搀和什么?小路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和人吵架,咱们赶紧上去。
    王师母没好气地看了自己老伴一眼,随即笑眯眯对萧潇道:小姑娘,师母是过来人,有什么事可不能冷战哦。小路眼睛不方便,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萧潇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僵直,抬首微微一笑,许诺道:您放心,我不和他闹小xing子,肯定好好照顾他。
    直等到二老上了楼,听到重重的关门声,路子谦才低低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萧潇眯眼,声音冷清:那你呢?又为什么下来了?
    路子谦偏偏头,亮了亮手中她的包,却抿着嘴,不置一词。
    萧潇上下打量,他穿着家居拖鞋,没戴墨镜,没拿盲杖,难得的láng狈模样。
    想是出门太急,才会如此不管不顾。
    她哪里还有心qíng生气,心疼都来不及,接过他手中的包,扶着他柔声道:咱们先回家。
    路子谦垂首,没有再说话,表示答应。
    当他终于成功气走萧潇,心口那团压抑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发令他窒息。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中,在阳台冷静了一会,却在茶几上摸到萧潇的包包时候神色大变。
    明知道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却还是担心她是否会出事。急匆匆地拎着包出门,鞋子没换,墨镜和盲杖也忘了拿,便急着下楼找她。拖鞋终究不方便,他又走得急,一时数错了台阶,便一脚踩空,不但崴了脚,还闪了腰。
    进了屋,萧潇将他扶至沙发上,顺手拿了个抱枕,塞到了他腰下,看他表qíng一时错楞,更是没好气地捏他的手臂。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人这么拗,明明闪了腰,还死撑着不说话。
    路子谦苦笑,此刻却是一点脾气也发不起来。
    萧潇从他的卧室拿来了医药箱,挑挑拣拣,找到了自己要的云南白药和纱布,蹲在他脚边,轻轻脱了他的袜子,果然,那右脚掌已经开始红肿变大,看得她越发心疼。
    疼吗?她轻轻触了触红肿的地方,柔声问道。
    路子谦摇摇头,反倒宽慰她:只是轻微的崴了下,没有骨折,不是很痛。
    萧潇的心稍稍放了放,将他的腿抬起,架到茶几上,半蹲着将药剂喷到伤处,然后用弹xing绷带将伤口细致地包扎起来,去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块,用毛巾裹了,给他做冷敷。
    终于处理完一系列,也看到红肿没有加剧,萧潇放心地吁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不满道:快点道歉。
    对不起。路子谦从善如流。
    哪错了?萧潇挑眉,哼了哼。
    我不该朝你发脾气。此刻的路子谦,倒像是犯了错被老师教育的小朋友。萧潇弯了弯眉,将他的手拿过来,与自己的手相握,十指jiāo缠。
    好吧,那我也认错。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该瞒着你和叶开见面。可是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才没告诉你。萧潇低声开口。
    路子谦将她细长的手指收得更紧,英俊的脸上有淡淡的愁绪。
    萧潇,我也知道我小题大做了。可是如今的我,看不到旁人的表qíng,只能依靠眼睛和耳朵来感受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我只得猜想。可是,到底是我自信不够,你到底是听了他说了什么,才会这样不计前嫌地与我在一起?我左思右想,除了我如今这令人同qíng可怜的样子,恐怕是没有什么了。
    你喜欢周游世界,喜欢惊险刺激,这些,我都很难再陪你一起。与其这样痛苦,不如放你走。
    萧潇这才知道,这个大男人,也有心思百转千回。
    她吸了吸鼻子,依偎在他肩上,软软骂了一声:傻瓜。
    叶开确实和我说了很多关于我离开后的事qíng,但是决定权都在我自己手上。我虽然有时冲动,但是也没那么没脑子。同qíng可怜和爱qíng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承认,叶开对我说的,让我感触很深,而更多的是心疼。那种心疼,在一瞬间,便把我所有的怨恨都湮灭了,那时候我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到这个男人身边。怎么挣扎,我都逃不掉了。我爱惨了这个男人,你知道吗?爱惨了。
    爱恨本就在一瞬之间,只要稍微心稍稍一软,感qíng便溃不成军。
    路子谦轻轻伸手,将她环进了自己的怀中,眼角有晶莹,一闪而过。
    她的笑容恬淡,话音呢喃,恍若天籁。
    周游世界,不过就是为了可以找到你。
    Chapter 27 沉痛
    题记:生命太短,不要让自己每天带着遗憾醒来。
    萧潇问路子谦,你这几年究竟过得如何?旁人都是看客,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路子谦想想,确实如此。
    那时候的他,几乎是从最顶端一路坠到了最低端,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那天晚上,萧潇破例没有回去,躺在他身边,听他低低讲述这些年发生的事。
    那天,萧潇负气离去。
    路子谦被冷风一chuī,等到酒醒了,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但是那时候他总认为萧潇不过还是个孩子,也许闹闹别扭,三两天后哄哄也就回来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一路受人瞩目,让人捧在掌心一般的人物,陆陆续续jiāo过不少女友,哪个对他不是百依百顺,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加上新的工程案子要启动,公司要并购,忙得不可开jiāo,每日早出晚归,只是觉得心中空落落地,却没有闲暇去理会。
    第二天,第三天,萧潇没有在课余时间来工作室上班。
    他当她还在闹生气,也想让双方都冷静冷静,发了短信过去道歉,一条没回。打了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他这才开始有些慌了,旁敲侧击地询问叶开,这才知道萧潇根本没去找过叶开。心慌之下,打了电话给少宜,这才知道萧潇根本没有回过寝室。他这时才觉得,萧潇恐怕不是单纯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