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解锁之后，手机屏幕的光亮有些晃到了她的眼睛。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困，秦寒潇一时间忘了自己所处的时区跟国内有时差，一个消息就给顾轻洲发了过去：睡了？
    发完之后清醒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时差这个问题，于是又撤回了那条消息。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撤回那条消息的同时，顾轻洲也给她回了消息：还没。
    看到她把消息撤回了，顾轻洲又问道：怎么撤回了？
    秦寒潇干脆坐起来倚在床头，在黑暗中给顾轻洲回消息：忘了有时差，觉得你应该睡了，就撤回了。
    消息发过去之后，秦寒潇算了算国内的时间，现在应该凌晨五点左右，都这个时间了顾轻洲为什么还没睡？
    就在秦寒潇觉得疑惑的时候，顾轻洲直接播了语音通话过来。秦寒潇找了耳机连上，接通后就听到顾轻洲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我担心你睡不着，所以也没睡。”
    秦寒潇怔愣了三秒钟，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那你就这么确定，我睡不着会找你吗？”
    顾轻洲低笑了几声：“不确定，但是万一呢？你看，这么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不还是发生了吗？”
    秦寒潇一时间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道：“那如果这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没有发生呢？”
    “那我就当作你休息的很好，不需要找我，”顾轻洲言辞恳切，“但我至少自己要做到，只要你找我，就绝对不让你扑个空。放心吧，我已经把时差调得跟你一样了，在你回来之前，只要你找我，就肯定能找到我。”
    秦寒潇低下了头，在黑暗中，她的声音也低缓了很多：“你不用这样的……”
    “我觉得用，”顾轻洲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是我亏欠你的，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我之前的过错。你那边十一点了吧？睡不着吗？”
    “嗯，”秦寒潇没有隐瞒他，“还没倒好时差，又想了些事情，就没睡着。”
    顾轻洲好奇地探问了一句：“在想什么事情？”
    “你猜。”秦寒潇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
    顾轻洲轻笑着问道：“猜到了有什么奖励吗？”
    “嗯——”秦寒潇靠在床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垂下来的长发，想了想之后回答道，“猜到的话，我就跟你约会一次，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顾轻洲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清朗了许多，隐隐地还透着几分跃跃欲试，“我猜，你应该在想六年前去美国的事情吧？”
    秦寒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
    “我猜对了？”明明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秦寒潇却觉得，顾轻洲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充满了自信，“你在想六年前你离开的时候，直到上飞机前的最后一刻我都没有出现，你就是在那一刻彻底死心，然后在异国他乡开始了新的人生，对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秦寒潇听到自己艰难地出声：“你怎么……”
    “我猜的，”不等秦寒潇说完，顾轻洲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一定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地步，可能你每次跨越半个地球出国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想起来，所以我就猜了一下。”
    秦寒潇无言。她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明明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沉默的空窗期太久，久到顾轻洲迟迟没听到秦寒潇的声音甚至开始有些不安：“寒潇？”
    “你都知道……”听到自己的声音很不对劲，秦寒潇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下调整，“所以，我在想什么，其实你都知道是吗？”
    “嗯，”顾轻洲没有否认，“我说过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那你明明知道，还要找我跟你复合，你不怕我跟你秋后算账吗？”秦寒潇轻声问道。
    顾轻洲不以为然：“我不怕，我怕的是你不找我秋后算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希望你能把你的不满你的怨恨，一笔笔一件件全都摆出来说清楚，让我知道，然后我们两个按照你的意愿，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说完之后，顾轻洲的声音变的柔和起来，“但是现在不行，时间很晚了，寒潇，你得休息了。明天的发布会，你一定会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个。”
    秦寒潇不禁失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是全场最耀眼的？”
    “当然，”顾轻洲不假思索，“因为你是秦寒潇。好了，快睡吧大明星，晚安。”
    秦寒潇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困了，竟然从顾轻洲温柔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宠溺的意味。她揉了揉眼睛，重新躺进被窝里之后也轻声答道：“嗯，你也休息吧，晚安。”
    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顾轻洲才放下电话。桌上剩下的半杯黑咖啡已经凉透，顾轻洲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准备去床上睡一会儿。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