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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摇摇头。
什么时候长了这毛病。佟铁河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你上楼,跟邓先生说,我晚点儿再来,让他们别等我。邓力昭说今晚的客人不多,小范围一聚,想必来的都是他们这一提溜的,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他跟邓力昭说过,今天晚上,是要和阿端一起来的
陈北应声,电梯门开,他看着老板出去,才继续上19楼去。
他抬手按了一下左胸口处,内侧衣袋里,有个信封。
他呼了一口气。擦擦鼻尖。他有点儿冒汗。
这真是繁忙的一天。
各位亲:
今天的第一更。还有一更,会晚。谢谢。
祝大家周末愉快!O(cap;0ca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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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二十九)
自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只开了一盏chuáng头灯。灯光调的微弱,是能令人在睡眠中不受打扰,在醒来后会觉得安心。
她动了一动。
从下了飞机,一直到酒店,她才缓过劲儿来。惟仁将她送进房间来之后,她只记得自己跟他说了几句话,便跌入了黑甜乡。
这一觉睡的沉。
绢醒过来,已经没有那么难受。
她下chuáng来,推开窗帘,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知道他们是住在了新宿。从这里望出去,满眼是璀璨灯光;细雨迷离,眼前是带着湿润的繁华。
颊原来,一直在下雨。
如果不是看到那霓虹闪烁的地方,片假名比比皆是,她或许会以为,她就没离开北京。
她离开窗口,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从卧室出去,外面还有一间,她的包,被放在外面的沙发上。只有她的。她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看一眼。没有来电,也没有短讯。手机有点儿大,她拿在手里,并不适应。只是多看了几眼,又放回去。听到有人敲门,很轻。如果不是她站在这里,那个声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她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看,是惟仁。
她把门打开。
惟仁看到她,略微一怔,你醒了。
她微笑。不醒。怎么会来开门。看看他,哪有你这样敲门的,我听不到怎么办?
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说: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我没听到呢。她是睡的太沉了。
醒了,不就听到了嘛。他笑着。
她把房门推开。
他没进来,只是问:饿不饿?
她点头。还真是饿了。
我们出去吃东西。他说。
她说:我去洗把脸。
他微笑,看着她仓促的转身,哎,慢点儿。
她摆摆手,从沙发上拎了小包,进去卫生间了。
惟仁替她关了门。
他在隔壁,隔半个钟头,过来敲一下她的门。如果她醒了,就会听到。他想着她一直没吃东西,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觉得饿。想带她去吃点儿什么这里有很多她喜欢的食物呢。可门内一直没有动静,他就开始着急离开她房间的时候,她蜷在chuáng的一边,睡是睡着了,就是眉头紧锁,睡眠里,似乎还延续着那份儿不舒服、不自在。他替她掖好了被角。静静的,坐在地毯上,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是他爱的女子。
有着世上最美的一切。
自端在卫生间里很快的洗着脸。屋子里很暖。也因为刚睡了一觉的缘故,全身都暖融融的。她拿起毛刷,刷了两下头发。顺手在化妆包里找着,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发夹一只也没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算了,就这样散着吧。
她出门的时候,惟仁已经等在那里。
他举了举手里的伞,微笑,转过一条街,河野屋。
这么近。
河野那味道独特的拉面和清酒。念念不忘味道,在心里。
出了酒店,她才知道,雨下的还不小。惟仁撑开伞,回头看着她。她走进雨里,他把伞撑在他们头顶。透明的伞,大大的。雨滴打在伞上,很好听的声音。
她一直喜欢听雨。下雨的日子,她心qíng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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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人们脚步匆匆。有这个城市里人特有的那种快捷节奏。他们俩则慢慢的。她抬手,轻轻的捏住他的袖口。
惟仁低头。
许是无意识的此刻,她在看路边的樱花。
粉白的樱花,在路边的灯影中,丝丝细雨和微风里,轻轻颤动。
明天我们去御苑吧。他说。
她点头。
到了。她低声。河野屋。木结构的门脸,挂着rǔ白色的灯笼,上有黑色的隶书大字河野,蓝色印花的门帘,在进进出出的客人们手下招展。她似乎闻到了酒香。
惟仁低声笑着,走吧。
他们快走几步,惟仁替她打起了门帘。正在低头要进门的一刻,自端看到地上银光一闪。她说着等等,惟仁停住,见自端蹲下去,捡起了一样东西。
啊,1円。惟仁笑了。
沾了雨水,可是很洁净。自端把硬币放在手心里。
好像我们的一分钱。她轻声说。她看了看前后,此刻是只有他们俩。
没人太在意的。他说。
她想想,也是。
惟仁笑着让她先进来。店里立刻就有人招呼他们。惟仁熟稔的和穿着蓝竹布和式布衫、带着白围裙的侍应打招呼。找了一个两人位坐下。
自端手里捏着那只硬币,慢慢的放进外套口袋里。又将手帕掏出来,擦着手。她静静的听着惟仁和侍应聊天。侍应说顾桑好久没有来了,听说您回国了。惟仁说是的。侍应就说河野先生还常提到您。惟仁笑,随即要了两份正油味拉面。侍应答应着离开了。惟仁回头,河野先生正从厨房里探出身子,隔了老远,和惟仁打招呼。
自端看到,也挥了挥手。
你常来?她问。
惟仁笑着点头,不远。
他想着。不远。真的。不会比他和她的距离更远。
自端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木桌面铮亮,带着一种经年累月的油润光滑。她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是坐在这个位置那时候,她踢踢踏踏的,试着这桌子的木头,真沉。惟仁还笑着阻止她,说这木桌子已经用了几十年了,因为特别的沉,所以没失窃过。她还问,真的呀?可是谁那么笨,单会偷桌子还没说完,她额上便挨了一记。
笨啊惟仁看她出神,伸手过来,拍了她额头一下,就是你这么笨笨的,才会信。
啊。她笑出来。原来,他们都想起了那个玩笑。
河野先生的长子去北京开了分店。惟仁说。
嗯。她点头。
你知道?他有点儿诧异。
去过一次。她想起那一次。
我也只去过一次。惟仁笑着。
酒的味道不一样两个人异口同声。听到,不约而同的又一起笑出来。
自端说:吃饭的时候,还遇见过志海
那天,她站在走廊上,遇到凌志海,说话之间,仿佛听见了惟仁的声音就是那声音,让所有的,卷土重来她埋了很久很久的一切,雨后的笋一样,顽qiáng的冒了出来。她想着,不由得握起了手。
惟仁惊讶,我就是和志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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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怔了怔。
原来,真的是你。她看着惟仁。
凌志海那闪烁的目光、那在他们同伴手中迅速合拢的门他们,都只是不想他俩遇到。是啊,遇到,又有什么好处?他们俩不被祝福的一对自端转开了脸。
惟仁伸手过来,握了她的手,阿端。
她忽然的难过起来他心里疼痛。
自端摇摇头。
错过。总是错过。无数次的错过就是他们。
静静的,他们望着彼此。
侍应将两碗拉面摆在他们面前。
阿端,惟仁替她把筷子摆好,红烧蛋归你。
她抿了唇。
碗里,一切两半的红烧蛋,浮在汤里,蛋huáng像橘色的琉璃,好看。热气袅袅,升腾上来,那浓郁的鲜味扑鼻而来。
惟仁用勺子将自己碗里的红烧蛋舀给了她。
吃吧。他微笑。
这是她喜欢的。总是从他碗里抢来吃。
她吸着鼻子,我要吃成小肥猪怎么办?
那就吃成小肥猪,不怕的。他温和的笑着怎么会是小肥猪她的胃一向不算好,怎么吃,都胖不起来。
她听到,借着吃面,低下头去年纪小的时候,总是怕肥。怕变成小肥猪,怕不好看其实是怕他嫌。他总是说,不怕不怕,变成小肥猪,也是漂亮的小肥猪
只这一低头间,发丝垂下来,她急忙搁下筷子。抬手拢起来。
邋遢她吸着鼻子。
你吃面,你的头发喝汤是低沉的嗓音。
她捋过发梢,看着。没有,没有,今天没有。
阿端惟仁拿着筷子,看着她只顾握着一缕头发在看,他抽出手帕,递给她。
自端没有看惟仁。她只是接过帕子,将头发在脑后系了一下。
眼前这碗面她忽然的没了胃口。
佟铁河送走了法国客人,直接乘电梯上了19楼。他要去邓家的酒席。临上来,陈北给他一个小纸袋,他看了一眼,才想起来,他是差点儿忘了带礼物一只小小的八宝如意长命锁。倒是不贵,款式古朴稚拙他小时候也戴过这样的玩意儿,祖母给的,后来似乎是收在了什么地方,他有印象,好像母亲某天还提过他看着这个小纸袋。说起来,那天他倒是特意去给她配链子的。
她喜欢那个翡翠如意。老拿在手里。看书的时候都拿着。他趁着她不在,把如意带了出来,配上一条细链子。特地jiāo代,链子要长一点儿。好看倒不一定好看,可一定方便她摘下来玩她还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