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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怔,跟在他身后,顺着游廊往里走。晚了,看不清楚景致。她只是记得,雕梁画栋间那些jīng美的图案,她常常会一仰头看半晌邱家她常来的,因为和潇潇湘湘年龄最相近,能玩到一处。不过想想,自从邱家搬到里面来,她倒是真来的少了。邱伯伯在家办公的,大人们总是嘱咐,不要打扰、不要打扰,也就自觉的少来。大人们的各据一方,来往不多;只他们这些小孩子偶尔在一处玩的。潇潇,又跟她一路是同学过来的,更为亲近些。可能是太亲近了,她一直没把他当男生看其实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多才多艺、口甜舌滑的,也特别招女孩儿喜欢。
自端看着潇潇的背影。潇潇身子很直,走路四平八稳。看他现在的样子,想象不出中学的时候,是个整天打架闯祸的男生。惹祸实在是太多,常被邱伯伯吊起来打。外面都传说,老邱天王老子都治得了,就治不了他那个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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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记得那时候学校外面也有些小混混,专门打劫学生的。他们是重高,多数学生文弱,被欺负了也忍气吞声了。某天,潇潇就带着他们足球队的男生们,和小混混们在学校后门那里gān了一架,打到最后,警察都出动了。虽然他也挂了彩,可是从此把他们学校男生跑不动、打不赢的帽子摘了。按说这样打群架,是要受处分的,可是也没有,竟然被他逃脱了,后来知道是邱伯伯的秘书出面找了有关方面邱伯伯管儿子是真管,护儿子也是真护。就是,那之后潇潇能打架的名儿就出去了,时常有人来找他单挑。不知道他都怎么摆平,除了这儿蹭破点儿皮,那儿来块青紫,还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潇潇成绩是极好的,虽然上课常常睡觉;也不安分,做了学生会主席,还带着同学们罢过课邱潇潇,一直是个人物来的。
高三的下半年,他已经保送P大,不知道怎么跟班主任说的,竟然让班主任同意把他们俩安排做了同桌这是什么同桌,她啃书,他睡觉;她悃了,他给她看更;她背不过书,他打她头
自端怔了怔。抬手抚了抚额角。好像有点儿疼。
潇潇回头,看到她的表qíng,脚底下稍稍迟缓。
两人已经到了花厅前自端就说,在这儿坐坐吧。
潇潇知道她觉得再往里走,怕是不很方便景自端有些地方,真是于是不勉qiáng,请她进去坐了。
自端坐下来,看看邱家这收拾的整洁漂亮的花厅她记得自己每次来,不是在湘湘房里,就是在花厅看书,三个孩子头对着头凑在一起看书。邱家藏书多的很,尤其是童书多。后来湘湘出国了,他们也都大了,很少这样亲近。可是感觉上,潇潇离自己从来没远过。那一年他在日喀则,还惦记着让她过去玩她正在读硕研,有的是时间。她就真的去了。摸了摸那瓦蓝的天空和细瓷一般的白云。顺便看了看他晒得有两酡高原红的脸。
他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她没有特别的为他做过什么事。
自端有些难过的看着潇潇。
你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想起来以前常在这里看童书。她见他问到,便微笑。这么微笑着,倒有些酸楚了。若是永远是那么小的年纪,多好。没有烦恼,没有痛苦。不知道爱有多甜蜜,也不知道爱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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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五)
潇潇脑子有点儿木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潇潇要去泡茶,自端没让他动手。她从花架子上取了两只杯子,拿了茶罐取了茶。潇潇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就好像把这儿的东西摸了千遍万遍一样他多希望这是真的。他只管怔怔的看着她。
潇潇,她递给他茶,他半晌没接,只是瞅着她。她心里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端起来在手里,说了句谢谢。
就这次的事,谢谢你。自端捧着茶杯,低声道。
他掀起杯盖,轻轻的chuī了下。那根根分明的毛尖竖着,被这小小的波动一惊,沉一点儿,又浮上来。
什么事儿啊。他只管先应着。心里先明白了她说的。
堙怎么不告诉我?茶杯握在手里,热乎乎的。似乎被冷水浸的彻骨生寒的感觉,会被这一点点的热击退。她紧紧的握着,半晌,松开,手指又冷了。只好又握住。
她以为是家同。但是细想想昨晚潇潇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知道,有潇潇。竟然是潇潇。明白过来的一刹那,她心里竟是那么的酸疼。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潇潇看着杯子里沉沉浮浮的茶叶,有点儿出神,半晌,才说:这点儿小事,谈不上帮你,就是不想看你心烦。原不想让你知道的。你郑重其事的这一谢,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潇潇,自端望着潇潇出神的样子,轻轻的说,谢谢你。什么都帮我。
阿端,他听着她的话,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阿端啊,其实,我一直担心来着。
担心什么?
你需要我帮你的时候,我没那个能力;等到我能帮你的时候,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他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丝苦涩。他看着她,微笑,笑的也苦涩。
自端抿着唇,潇潇,我不能总这样麻烦你,是不是?
她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这样跟潇潇说话,她好像是第一次。潇潇聪明,她一开口,他应该就知道她的意思。不像她,这么笨,要这么这么久,才发现又或许是,其实心里是知道什么的,只是那层纸,不去捅破;潇潇就是她的好朋友潇潇不会失去,不会变质。
阿端,我都说了,你不来麻烦我,才是我最担心的。
潇潇,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明白啊。可我跟你说,你别不信。这话我就是要跟你说下,要是哪天你和佟铁河过不下去了,还有我呢别惦着顾惟仁了你回一下头,就是我。
潇潇,你醉了。自端心里一阵抽痛。
嗯,你就当我醉了,我醉了十几年了,不少这一会儿;可你别当我没说过。
潇潇
你啊,真是狠。
谈恋爱啊,嫁人啊,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可是,我才是离你最近的那一个好不好?
我对你
没感觉是吧?潇潇打断自端的话,你嫁佟铁河的时候,对他有感觉?还不是嫁了。
潇潇!自端咬着嘴唇,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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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被潇潇luǒ的说出来,她受不了哪里有这么简单?她知道,他必定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直小心翼翼。他也小心翼翼,没有去碰过她的伤疤。可是终究是在的。不是说不去碰,就不会疼。
她望着潇潇,咬住嘴唇的力道,渐渐的加深。她总没有想到,要和潇潇这样的对话。
潇潇知道这句话很重了。可是他还是说了。
都说到这儿了,一次说完吧。你,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顾惟仁这王八蛋不要你的时候,我是没法儿回来,可我不是想办法几天给你打一个电话?要紧的时候,我明知道电话被监听呢,可就想知道你好不好。但你一点儿回应都不给我;你大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也叫事儿?gān嘛不要我爸帮忙?gān嘛就给佟家机会?
自端呆了一呆,那些事,她不愿意再想起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想。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过。这几年,我离你远远的,偶尔见你一回。看你一回,我心翻一次;每翻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又窝囊又活该我怎么就没早下手!到了想表白的时候,竟然每次都被人截和,我又觉得冤枉死。我怎么那么老实
你老实!自端听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了。
你看,你老不信任我。
潇潇自端有些无奈的看着潇潇。为什么一场这样的对话,都能被他搅和的四不像?她前一秒还被他的话弄的难过,下一秒又忍不住想笑了。
嗯。
你认真一点儿,好不好?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没不正经。阿端,你听着,我心里只有你。他听了这句,倒又回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儿。
她知道,他这会儿绝没开玩笑。她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只是按住了桌面,直盯着潇潇的眼睛,说:那么,潇潇,我也正经的告诉你:不要làng费时间,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来判断。
你别发疯。稳定的家庭,对你来说,多重要,你应该清楚。
我不指着那个。眼下,没什么能阻我的前程。他的吊梢眼,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线,也没什么能阻我惦着你。
潇潇!她是真急了。
别跟我这儿急眉赤眼的。我惦着你,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也不是备胎,我是潇潇。
潇潇。她摇头,你当然不是备胎。再说,也没你这么坏的备胎。
嗯?他眸子里jīng光闪耀。
潇潇,我反应慢,可我总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对我来说太重要,可我确实只拿你当朋友。
别这么快做决定。邱潇潇笑,你最近心里乱,我知道。你心一乱,就犯迷糊。你已经犯过一次迷糊,这回不要。
自端看着潇潇,半晌,才说:真没有你这么坏的备胎。
潇潇哈哈笑着,十分的慡朗,会为了自己能派上用场,从后备箱里跳到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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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跳到哪里,我的车上不预备你的地儿我得走了。
我送你出去。潇潇喝了口茶。茶温温的,正是最适宜的温度。他看自端一眼,自端已经站了起来连茶也泡的好。他嘴角一牵。
自端的电话在响。
潇潇拿着杯子,示意她先接电话,自己转身出了花厅,站在廊下。隐约听得到她在回应电话。声音很低,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点儿抗拒的语气大概是谁,他能猜的到。他微微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