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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二)
    自端拿起醒酒器,给伊甸添酒。浅浅的,杯底汪了酒。自端虽然没喝,但是闻着也知道是不错的东西。佟铁河出门前特意从酒窖里拿出来的。他的酒窖里都是珍品。
    我不能再喝了,话已经开始多。虽然说着,仍是抿了一口。
    你本来话就多。
    伊甸呵呵一笑,佟钢川就老说,你能不能跟阿端匀一匀。自飒真是越来越美。伊甸瞅着镜头里的自飒,忽而一笑,问道:听说邓力昭中了仙人跳?
    世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那么老到的玩家,也有今天。伊甸撇嘴,邓家这一辈算是瞎了。都是吃喝玩乐、捧戏子抽大麻的主儿。以为他们老四还成,结果还不是一把浴火烧了青梅竹马。连带着邓家那点儿家业也差点儿折进去。这么想想,他之前还真是没碰到厉害的主儿。
    借这个机会上岸也不错。提起邓力昭,自端心里一阵犯堵。
    没碰到厉害的主儿?自飒不是不厉害、不是不能辖制他,她只是爱他,不会伤害他。
    见自端发愣,伊甸说:你们景家的女孩子,就是斯文。换做我,哼,废了他都是轻的。
    那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就图个痛快。伊甸喝了一大口酒,想想都来气。自飒没事?
    表面上没事。
    还能工作就说明撑得住。
    还好有工作。
    自端庆幸。
    看自飒专注的指挥着乐队演奏,额头上晶莹细密的汗珠已经汇聚起来,鬓角湿透。这些日子自飒封闭在jiāo响乐团的演奏大厅里,几乎和外界全无接触。
    自端不放心她,曾去看过她一次排练。只是远远的,听到她扯着嘶哑的喉咙在骂首席小提琴手。
    那天自飒穿了件灰色的长毛衫,薄薄的覆在身上,贴身的衣服更显得她肩头瘦削。
    自飒习惯了用疯狂的举动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对一切都用倔qiáng的姿态抵挡。像一只伤痕累累的shòu,即便是疗伤,也要伏在高地,随时准备下一次的战斗。即便是流血,即便是死亡,也绝不乞怜。自端知道在感qíng面前,自飒也只是个貌似qiáng大的女人。但这样的自飒,让安慰的话,难以出口。
    对方来头不小。半晌,还是伊甸忍不住,对着自端动了动嘴巴,用唇形勾勒出一个名字。
    自端一惊,邓力昭真的是她说不下去。心里一阵恼怒。力昭背着自飒,惹下无数风流债;她不是不知道,只因自飒喜欢,她也就不方便说什么。她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这下是真的完了。
    荷尔蒙倒灌。伊甸轻哧。
    自端摇了摇头。
    他受苦的日子在后面呢。伊甸有点儿幸灾乐祸。
    自端没出声。
    她跟伊甸对邓力昭的感qíng还不一样。伊甸自小是在国外长大的。她却是一直叫着邓力昭四哥的。对她来说,邓力昭不仅是世jiāo、是朋友,因为自飒的关系,也一直将他划作准家人。虽然他辜负了自飒,她对他不满。但想到他会不幸福,她还是不忍。
    真是矛盾。
    自端有些头疼。
    佟家兄弟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
    佟钢川接伊甸走,伊甸懒得动,说阿端家里这么暖和,gān脆不走。佟钢川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上了车。
    gān嘛不留他们过夜?自端进屋,跺着脚,换鞋!自端一把揪住佟铁河的衣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
    佟铁河瞥一眼那粉蓝粉蓝颜色,和鞋面上粉蓝粉蓝的小熊,拔腿就走。
    喂!
    你再喂一个试试!他猛的回身,自端举着另一双鞋子,嫩huáng嫩huáng的,小鸭子图案。被他一吼,她微微张着嘴巴没出声,只是指着手中的鞋子。他翻了个白眼,丢了两个字给她:幼稚。
    他宁可光着脚。
    回到房里,佟铁河动换衣服。整个晚上都给拘的不行。中场休息的时候本来想出去透口气、抽根烟,可是找他说话的人一个接一个,累死了。最后谁也免不了问一句太太呢?太太个鬼哟!太太才不肯跟他一处来遭这个富贵罪呢!太太正在家里壁炉边边上喝着红酒、听着音乐、聊着八卦、滋润的脚底冒泡呢!
    佟铁河想到这里一肚子气。
    什么?还要留钢川夫妇住下?
    凭什么?凭什么他对着烦人、聒噪的老哥一晚上还不算,明儿一早还要对着更烦人、更聒噪的大嫂?
    他才不要哩!
    这是他家好不好?他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还给他穿想起来就烦。
    瞧瞧拖鞋上那图案,那什么品味呀?!
    烦死了!
    佟铁河倒在chuáng上。
    听到房门响了一下,他躺着没动。等了一会儿,再没动静。他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去开门。地上静静的摆着一双灰色的拖鞋,这回是小狗。佟铁河站了一会儿,终于伸脚出来。
    鞋子很软,很舒服。
    那感觉像是她的声音。
    佟铁河看着空dàngdàng的走廊,觉得脑子里也空dàngdàng的。他舒了口气。觉得有必要下去倒杯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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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三)
    自端刚刚睡着,枕边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响。她迷迷糊糊的按掉,过了一会儿,又响。
    喂她揉了揉眼睛。
    请问是景自端小姐吗?
    我是。
    景自飒小姐喝醉了,能不能拜托您过来接她?
    隔了几秒钟,自端才反应过来,她忙说:好,我马上来,告诉我地址坐起来,电话丢在chuáng上,景自飒!她搓着自己的头发,要抓狂了。
    急忙起chuáng,胡乱的抓起衣服来套在身上,急匆匆的下楼去。
    你要出去?
    听到这一声,自端差点儿坐地上。身形僵在那里,抬头看见佟铁河。
    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正站在客厅里。看样子像是下来倒酒的。
    见她没反应,他身子稍微前倾来打量仔细些:她正在换鞋,大衣、围巾都拖在地上,手套、背包扔在脚下,眼神朦朦胧胧的,一脸迷糊样不会是梦游吧?他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
    阿端?
    自飒喝多了,我得去接她。她把地上那一堆东西呼啦啦拥在怀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样子很着急。
    佟铁河皱眉,在哪?
    后海。
    你等着。佟铁河把杯子随手一丢,上楼去了。
    自端真庆幸佟铁河跟她一起来了。他熟门熟路的,很快找到了那家酒吧。门口泊车的车童上来就叫佟先生,佟铁河把车钥匙丢给他,径自往里去。
    夜了,酒吧里人还是很多,有点儿嘈杂。自端被扑面而来的灼热酒气和烟雾呛的咳嗽。她忍住掩口鼻的想法,跟在铁河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顺道扫她几眼。她被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毛,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可眼神像钩子一样,随时能钩起人的衣襟儿来似的。
    见过飒飒没?他问其中一个人。
    那人指指里面。
    铁河拍拍那人的肩,回头看了眼自端,示意她跟上。
    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里,她安静的让他觉得随时会丢了她。
    忽然从包间里拐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认出佟铁河,佟总!
    佟铁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冲过来握住他的手,满脸酒气的拍着佟铁河,有日子没见了啊有日子没见了他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佟铁河被他这样抓住了手,颇有些láng狈,但脸上还是笑着。那人醉意朦胧的看铁河身后的自端,然后向铁河靠过去,咦!您今儿这妞儿的路数不是您的菜吧?这妞儿瞧着就不行我给您介旁边有清醒的,见苗头不对,忙过来拉他,一边跟佟铁河道歉,一边招呼人过来赶紧架着这位。忙乱了好一会儿,才把醉汉拖走。
    佟铁河戥了戥身上的衣服。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自端想,佟铁河要冷,也冷到了极点。她瞥一眼那包厢,一片láng藉。所谓酒làng翻污,不过如此。忽然就有点儿恶心。
    他每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自飒在最里面的包间。
    铁河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包间中央的酒桌上一堆酒瓶。自飒躺在沙发上。身上穿的还是演出时那套黑色的西装,领结都整整齐齐的。不知道的,只当她是睡着了。
    自端弯下身,拍了拍自飒的脸。滚烫滚烫的。
    姐!
    自飒嗯了一声,眼都没睁,翻身继续睡。
    铁河将自端拉开一点,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自飒身上,抱起自飒就往外走
    身高超过一米七的自飒,在铁河的怀里,像是一个轻巧的洋娃娃。
    自端忽然觉得佟铁河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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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四)
    铁河抱着自飒一路出了酒吧,车童把车子驶过来,他将自飒放在后座上。自端看着后座上的自飒,问道:她的车怎么办?自飒在宽敞的后座上继续呼呼大睡。还别说,佟铁河给她换的这辆车,体型夸张是夸张,自然有值当称道的地方。
    铁河哼了一声,丢那儿,谁稀罕她那辆破玛莎。
    自端笑了笑。
    铁河看着她,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
    送她去哪儿?她问
    咱家?她有点儿犹豫。看得到铁河脸上的不满。
    我家里不要醉猫。铁河没好气的说。
    可大伯最讨厌她喝酒。还喝醉了。
    铁河嘴角一沉。
    自端知道他又懒得跟她啰嗦了。
    果然铁河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便出去了。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封闭式小区里。自端知道这个是酒店式公寓。只是不晓得佟铁河在这里也有房子。她不知道的还真是多。
    管家替他们开了房门。
    铁河把自飒放到chuáng上就退出了房间。自端把自飒收拾妥当出来,看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