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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夸奖干干净净,坦坦荡荡,不掺杂任何二心。
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纯净至极的欣赏。
这个社会,做得好善遭人妒,做得差善遭人欺。
所以,谨以约知道,这份懂得,有多可遇而不可求。
“大二那年,你在迎新会上给新生做演讲。”张晗说着,眼前下意识地就浮现出几年前的那个画面。
那一年,张晗大四,即将从全国知名的新闻学院毕业。按理说,专业素质过硬,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本应是一条康庄大道,但那时的她,正在考虑转行。
不是因为这一行累,也不是因为这一行苦。
而是因为,干这一行,太无力了。
很多时候,你越了解真相,就越觉得无力。
因为,需要浮出水面的事情,太多了;而你能做的,太少了。
你骂这个世道不公,你痛恨自己没用,这种感觉很痛苦的。
这种痛苦对人的消磨,太容易熄灭一个人身上的弧光了。
那天的迎新会,她也在场。快结束的时候,有一个自由提问环节。有一个新生问谨以约:学这个专业,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谨以约当时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扎着马尾辫,站在台上,眉目清秀,落落大方。
“最大的感受是——”她目光澄澈,平静下却有暗流涌动,“新闻报道的明明是最现实的事情,却只有理想主义者才可以坚持下去。”
新生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谨以约神情一怔。
那一年,她外婆被查出肝脏指标异常,医生给出的答复很直接,身体能撑几年是个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走到最后想要活命,只有接受肝移植。
而谨以约很清楚,做记者,支付不了少说几十万的手术费。
当矛盾丛生的真相横亘在眼前,当这份职业没办法给予你付出与收获想匹配的成绩,只有理想主义者,才能毫无保留地支撑自己的信仰,才能不妥协,不被消磨,不被压垮。
所以,谨以约当然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挑明。
“这话什么意思,我就不在这里解读了,我相信你们通过自己的经历,都会有自己的理解,”谨以约目光一转,“但我希望,当现实主义的浪潮席卷而来,你们可以永远坚持自己心中的理想主义。如果坚持不了,至少不要让它磨灭。”
张晗左手撑着脸,唇角弯起,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我到现在都记得你说这些话的神情,特别酷。”
闻言,谨以约轻嗤一声,像是在自嘲:“那我不是也没坚持下去吗?”
张晗犹豫一瞬,才说:“其实我知道你当初放弃当记者的原因。”
谨以约唇角笑意一僵。
张晗没多说,一言略过:“我当时在医院跑新闻,看到过你。”
“其实,你当时有......”张晗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有捷径可走的,不是么?”
她说的隐晦,谨以约却听懂了。
“那哪儿是什么捷径啊,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谨以约看向张晗,“师姐,其实我挺自私的,我是一个非常不愿意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我很确定,那个人不是我要找的人,你让我在一段感情里委曲求全,还不如我自己去吃苦赚钱来的舒坦。”
张晗顺势问道:“那这个向医生,怎么回事?”
谨以约满眼笑意,笃定道:“我很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怎么就这么确定?”
谨以约很认真:“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说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倒不如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她历经山河才遇到了他。
他也是。
对那些见过人间风雨、尝过人生百味的人来说,一见钟情,并不是见色起意的冲动,而是水到渠成的吸引。
所以,一见钟情,便能义无反顾。
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生活的琐碎是否会磨平棱角,也不需要考虑彼此的磨合是否会损耗成本。
他们足够包容,也足够强大。
可以不顾一切地,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你俩确实挺配的。”张晗低头笑。
谨以约眨眨眼,眸光泛着狡黠:“那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才遇到的人呐!”
“看来你还挺相信缘分的。”张晗说。
“嗯......”谨以约想了想,“相信啊,但不迷信。”
“但有时候想想,觉得这世间的缘分,其实往回追溯,总能找到源头的。”张晗双手捂着茶杯,透过袅绕的雾气看着谨以约,“就比如,我今天能跟你坐在这里聊天。”
谨以约抬眸看着对面:“嗯?”
“看你不认识张晖,”张晗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应该不知道向医生停职的事情?”
谨以约想起上次在医院门外听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