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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医生,你的职责是什么。”
“好好养伤,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向鸿笺目光深不见底,言之凿凿,“放心,该给你讨回的公道,一分都不会少!”
魏明宇低垂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向鸿笺快要走的时候,病房门都已经打开了一半,他才姗姗来迟地说了句:“那医生的尊严呢?”
他声音不大,却令人忽视不得。
向鸿笺好像被这个问题绊了一下脚,丢下半开的门,转过身问:“什么?”
“那医生的尊严呢?”魏明宇抬起头,目光平直地望着向鸿笺,“医生没有尊严吗?救活了就华佗转世,救不活就狗屁不是,这他妈谁定的标准!凭什么给您停职,就因为没把病人百分百治愈?那他们怎么不想想,没有您,那个人百分百会死呢!”
“魏明宇!”向鸿笺拔高音量,示意他停止。
魏明宇憋着一口气,撇过脸去。
“你问我医生的尊严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向鸿笺折过身,朝他走近,砸下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医生的尊严,就是对生命永怀敬畏。”
他对上魏明宇的目光——
“这份敬畏,首先是对你自己生命的敬畏!”
向鸿笺不知道谨以约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到她,他心间的戾气顿时消散不少。
他想,或许,这世间有一种爱,是你看那个人一眼,便能原谅命运的所有不公和偏颇。
谨以约什么都没说,静静走到他身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向鸿笺把她的手回握得更紧,牵着她往外走。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小小的,窥不见形状。
向鸿笺看着眼前这一场不知道能不能将其称之为“下雪”的坠落,想起她昨天带着哭腔的“控诉”:“向鸿笺,你骗人,S市的冬天明明很冷。”
“谨以约,我确实是骗了你。”
“嗯?”
他无奈一笑:“这座城的冬天,也挺冷的。”
谨以约心思微动,瞬间听懂了他的一语双关。
冷的不只是天气,还有人心。
她想焐热他。
但在脑海里挑挑拣拣好几回,仍觉得所有安慰都是隔靴搔痒,触不到“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本质。
索性,她不再祈祷冬雪早逝,而是从这场冬雪里,为他拽出了一抹阳光。
“可能因为今年立冬是个大晴天吧。”
闻言,向鸿笺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
谨以约继续道:“我外婆跟我说过一句话,叫‘立冬晴、一冬凌,立冬阴、一冬温’,今年的立冬是个大晴天,所以今年冬天会比较冷。”
她用一个娓娓道来的俗语,润物细无声地告诉他:一心向阳,也有可能遭遇寒冬。
但寒冬终会尽,雪融草常青。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读懂她的别有用心,心里蓦地一暖,心想这姑娘安慰起人来,何其妥帖。
想到这儿,向鸿笺顿住脚步,笑了声,那笑里终于不再是绵绵无尽的无奈。
笑落,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那句话,不是为了讨要安慰。
学医行医过十载,经手过复杂病症,目睹过各异人生,哪能事事都如愿。
面对不如愿,会无奈,但不会被打败。
否则,这条漫漫求索路,也不至于走这么远。
谨以约随他停住脚步,抬眸望向他:“那是......?”
她在雪中走了几步,细柳眉间泊着落雪,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染上几缕湿意,衬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澄澈如水,仿佛能将一点星火,折射成漫天阳光。
“我是想说——”他吻落她眉间的落雪,再吻住她的目光,“今年冬天好冷啊,幸好你来了。”
☆、2021.1.20
一月二十日,洛城,阴。
今天腊八,程敏正好出院。
她一边穿着外套,一边笑着跟施念说话:“瞧瞧这日子赶得多应景,妈回家给你熬腊八粥喝。”
施念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医生刚叮嘱完让您回家好好休息,您怎么眨眼就忘了,回家我去熬。”
程敏笑:“你这孩子,熬个腊八粥又不费劲。”
施念现在“对付”她妈很有一套,振振有词道:“您又跟我对着干是不是?行,您熬吧,那我等会儿出去玩好了,反正我不学习。”
程敏指着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你这孩子!”
施念“诡计得逞”,忍不住笑。
笑着笑着,那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她每次一用这个方法,就会想起那个大姐姐;每次想起那个大姐姐,她心里的愧疚感就多了一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