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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见谢冬芽和女儿视频,于是站起身,给谢冬芽收拾起她收拾了两小时还是没有分类放置物品的房间。
范亦可在视频那头打了个哈欠。
“我的妈妈呀,现在九点了哎!你在打搅我睡觉。”
谢冬芽例行生出和女儿斗嘴的心。
“哎哟我的小宝贝现在都这么乖啦?九点都能准时上床啦?太阳明天一定会从西边升起来。”
范亦可把小嘴一嘟,从镜头前消失了。她的小奶音传过来。
“我睡觉啦!不理你啦!”
谢冬芽发现了问题,范文轩没有出现在镜头前。
“爸爸呢?”
这时候镜头一晃,出现了个人,不是范亦可,是带了范亦可四年的保姆范阿姨。
范阿姨说:“可可妈妈,可可爸爸出差去了。这个礼拜我住家里带可可,你就放心吧。”
谢冬芽好生奇怪,“他没说他要出差啊?”
范亦可的小奶音又传了过来。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爸爸。”
声音太过尖利,控诉太过尖锐,连在卫生间帮谢冬芽排放护肤品的何秋都探出头来,指着谢冬芽皱皱眉,意思是她赞成范亦可小朋友的控诉。
谢冬芽朝何秋翻了个白眼,明示她甭想落井下石。
按照谢冬芽的性格,别人要是这么说,攻击性人格的她一定会反唇相讥。但话是范亦可说的,就像以前她怼张诺,反正年纪大的那个一旦被年纪小的那个抓到痛脚,就很难迅速组织语言应对。
而且,谢冬芽觉得不能和范亦可隔着视频吵起来,范阿姨是范文轩的同乡,传回去对范文轩影响不好。
她虚软着声音哄着范亦可。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
范亦可赢得了胜利,小脸又出现在镜头前,得意洋洋的,可乐死她了。
张系作精作就作在很享受这种争锋相对后的快感。
“我原谅你了,你还是我的好妈妈。”
瞧瞧这说的。
谢冬芽无言以对。
“你去睡吧,好好配合范阿姨,不要乱发脾气,不要挑食,明天晚上我在跟你视频。”
范亦可笑嘻嘻地挥挥手,“晓得了晓得了。”
谢冬芽在这边关掉视频,敲门声响了起来,身穿睡衣不愿见人的谢冬芽立刻闪身到隔断后,何秋见她回避了,才去开的门,和来人在门外走廊说话。
隔了一会,何秋再度进来。
“你换件衣服,这事儿还得你去处理。”一脸为难的样子。
十分钟后,穿着棉布长裙和运动鞋的谢冬芽站在酒店的剧组办公室里。
几年不见虚胖到两百斤的范友万,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贴着导演专座的皮椅上。改艺名范亦轩的范友华故作了一个帅气的站姿,临窗而站,一看就是想现场表演出翩翩公子的姿态。
被抢了专座的梁文涛导演站在范家兄弟对面,紧紧皱着眉头。他的导演助理小鸡仔一样缩在壁角。
一看就是刚才发生了很难堪的事情。
范友万看着进来的谢冬芽,也没站起来招呼,把下巴一抬,一开口就是,“嫂子,亦轩你看着长大的,不就是演个角色!也是你对老范家的一份情。我讲了这导演不信啊!你给咱亦轩说说话呗!”
范友万虽然排字是“中华万岁”里的第三,但在范家四兄弟,他排行老二。
谢冬芽第一次见到的范友万,还是十八岁的范友万。他去南山艺大找范文轩。
在男生宿舍楼下花坛边,范友万两条腿叉开着坐,手里攥着一把瓜子,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根本不在乎路过的同学们嫌弃的眼神。
谢冬芽恰好也是路过的同学之一,而且亲眼看着范文轩走到范友万面前,拿出一叠人民币递过去。
她甚至听到范友万对他哥哥说:“哥,我没逛过大城市,这回过来可多好玩的,你带我逛逛呗?”
范文轩没有答,只是说:“拿了钱早点回家。”
谢冬芽回宿舍后,叫了一盆麻辣干锅和下铺分享,一边吃一边聊。
下铺说:“从来只有儿啃老,我们那位范师兄啊,当代被啃青年啊,也算给年轻人挽回了点面子。他们那个什么村还是什么镇还是什么乡的,听说他爸既不下地干活又不出去打工,都靠他每个月给家里汇一千多块生活费,他几个弟弟的学费也是靠他付的。听说他每天只吃两顿,一顿香菇菜包,一顿清炒青菜加米饭。在我们学校就没有比他更穷的。”
谢冬芽在北方上学不到一年,就嗜上了辣。她叫的麻辣干锅,是麻辣干锅中的顶配,又是牛蛙又是走地鸡又是鲢鱼头,每次和室友们吃完总剩不少菜,十分豪糜。
听着下铺的话,吃着顶配的麻辣香锅,谢冬芽自觉自己很有路易十六的玛丽皇后感。如果问一句他为什么不吃蛋糕呢,就更贴切了。
谢冬芽不知道为何就想弥补一下小超市的冒失,机会很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