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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幕 早不是乱花须负有情熬!

      ‘昨日烟墨縠棹,
    兴至仰舟息消。
    却问帘外客,
    笑言落英飘过龙不傲。
    可恼!可恼!
    早不是乱花须负有情熬!’
    ——荆·箫松《闲人唱·其十二》
    说到荆朝的箫松,与之紧粘的便是这五十三首《闲人唱》。
    箫松在每一年的年终,便会作一首词来记录自己这一年镌刻于心的一件事。
    昨天微微有雾,使得庐外的那一片山水看起来如同水墨一般,江水水纹一片片的,如同纱织的衣裳一般。(縠棹,音huzhào;縠:一般指纱制衣裳,在此借指水纹。)
    乘兴躺在船上赏景,那如同仙境的景色使我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此时,我笑问帘外的客人,他却说一片落花飘过,那种悲伤的意境仿若可使高傲无比的龙族都低头哀悲。
    我倒是有些恼怒,在这个世间,早已不是乱花必须去代表人们的煎熬悲伤了!
    ——
    时间无情却有清!恍若隔世,三载已过!
    在此三载,以百万男儿之血肉筑起的万里岩墙高高耸立,墨阳鱼不愧为墨家嫡系最后一人,万里岩墙与自然完美契合,利用了十郡内外的自然地形,以险峻高山,箭湍奔浪为主,万里军营,千里墨非为辅,构成万里铁墙!
    以此铁墙为后卫,朔忆率领十一万北荆大军连续攻取荆朝三成领土,只需再进五万里,便可直插帝都,彻底覆灭荆朝!
    但是朔忆却停下了,彻底停下了!
    这一年年终,江南下起了罕见的绒毛大雪,大雪布满了半个荆朝。
    朔忆走出营帐,身披貂皮,拿起士兵为其准备的油布伞,漫步在雪地中。
    走了半刻,远远的,朔忆望见了一道倩影,那道倩影飘忽不定,若是庸人看见,必然会被当作鬼魂罢!
    不过朔忆却好似知道此人是谁,微笑喊道:“闳阙!回来罢!下雪了!”
    那道倩影怔了怔,转头看着朔忆,缓步走来。
    走了半刻,拓跋闳阙便走到朔忆身前,朔忆笑了笑,将手中的油布伞伸至拓跋闳阙身后。
    “下雪了!在这么拼命……会得伤寒的!”
    拓跋闳阙看着朔忆,身着紧身毛裤毛衣,披着朔忆为之准备的貂皮披风。
    “师傅!你说我还有今年会达到您的层次呢?”
    拓跋闳阙的一双眼眸纯净无他,原先肃杀的气质也缓和了不少。
    “我的层次?你还是先把你的煞气净化罢!”
    朔忆摇摇头,三年前因为受不得拓跋闳阙的软磨硬泡,不得已受了这位徒弟。
    至于拓跋闳阙长年累月积攒的煞气,则被朔忆给予她的轩辕夏禹剑缓慢的净化。
    “哦!”
    拓跋闳阙傻笑几声,自己原先的剑名为‘后卿’,传说是为上古十大魔神之一的‘魔神’后卿所锻造,但是是否属实,已是不可考。
    “好了,随我回去吧!碳炉已经准备好了,去烤烤罢!”
    朔忆笑笑,看着拓跋闳阙道。
    “是!”
    拓跋闳阙点了点头,随朔忆一道回了营帐。
    拓跋闳阙解下披风,与朔忆的披风一同挂在木架上,朔忆左肩稍有雪花,不过一靠近碳炉,也就化了。
    “现在你需要的是心静,我心基本都如止水,这样才会在某时某刻与天地忽的契合,攀入‘剑空’层次。”
    朔忆夹起两块木炭,甩入碳炉中。
    拓跋闳阙看着朔忆,在这三载,自己竟然被朔忆废了武功,重新打通筋脉,破而后立。
    重新踏入‘剑家’后,拓跋闳阙却惊奇得发觉,‘剑空’……似乎距离自己不远了!
    朔忆又拿起炉右的一把火钳,将已烧干的木炭钳至炉左。
    随即放下火钳,“你啊!还好当时我想到剑皇曾经跟我说过破而后立之法,我本是试试,没想到还成功了!再有个十载,也就可以到‘剑’之层次了。”
    朔忆看着拓跋闳阙,不过而立的‘剑’?拓跋闳阙必定是一代天骄!
    而此时,拓跋闳阙却忽的起身,拔出轩辕夏禹,刺向营帐房梁。
    房梁前忽的现出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拔出腰间佩剑。
    ‘铛!铛!铛!’
    那位男子与拓跋闳阙快速交手,不过十息,两人却似过了十个时辰一般!
    “够了!闳阙回来!这是自己人!”朔忆冷喝一声,若不是自己手中无剑,用火钳却怕伤到两人,恐怕两人早被制服。
    拓跋闳阙娇哼一声,收回轩辕夏禹,坐回了原位。
    “好了,稽陸,再过十日便是年末,要过年了!不要那么拘谨!”朔忆笑笑,向那位男子招招手。
    稽陸再行一礼,随即缓步走至朔忆身旁,坐在了朔忆身旁。
    “统领!现在东瀛(日本)帝国在三郡内的士兵都已被‘逆鳞’肃清!而东瀛(日本)帝国的援军亦被漓域晰将军所率的北荆水师围剿,东瀛(日本)帝国元气大伤!怕是再也不能来了!”
    稽陸抱拳,看着朔忆恭道。
    朔忆摇摇手,“这些就暂且不提,等到过年后你们‘逆鳞’再去办妥罢!还有……六个人来了没有?”
    “漓域晰将军与汪继弘将军已离我军不远,只需三日便可,纪沥与廖鹄因为距离甚远,看来还需七日,洱瑞和曦裕尚须五日。”
    稽陸抱拳行礼,轻声应道。
    “哦!那么……他们的战果如何?直接报伤亡即可!”朔忆又钳起两块木炭,甩入碳炉中。
    “……漓域晰将军一共伤亡九十九万!打下荆朝南方六成领土,现在正在休养生息;汪继弘将军只剩六万人,不过已经打下荆朝北方四成领土,大概需要半年才会重回原先的兵力;纪沥与廖鹄还剩十万人,打下荆朝西方五成领土;洱瑞与曦裕伤亡一十五万,打下荆朝东方……七成领土。”稽陸抱拳,行礼恭道。
    “让他们休养生息!兵力太少……会掌控不了局势的!”朔忆轻叹一声,看着身前稍稍带有火光的碳炉,眼神涣散。
    “是!”稽陸抱拳行礼,随即起身,霎时离去。
    看见稽陸霎时离去,拓跋闳阙眼中一咋,看着周围的房梁。
    “不要找了,他已经离开了。”朔忆长叹一声,随即拿起火钳钳起六块木炭,放至碳炉顶端,看着它们缓缓变成干碳……变为飞灰。
    ……
    今日,是北荆与荆朝少有的一道庆祝节日的日子,因为今天是年末——除夕!
    整个北荆军队似是被弹起了一曲《腊梅唱》,使人竟然切实得闻到了腊梅香。
    “来!来!来!每人一个红包!抱住明年的红红火火!快快乐乐!”朔忆身着貂皮大衣,向每一位北荆士兵发着红包。
    每一个红包内包有十两银子,寓意着明年十全十美!阖家团圆!
    发完红包,朔忆仰天大笑,“大家!虽然今年不能与大家各自的亲人一道过除夕,那么就把自己身边的兄弟当作自己的兄弟,把我当作你们的亲人!今日军中无等级!大家不醉难休!”
    “好!好!好!”
    朔忆再与几名万夫长寒暄了几句后,便转身走向营帐。
    待到朔忆走入营帐,洱瑞、纪沥、曦裕、稽陸、廖鹄、漓域晰与汪继弘早已等候于此,每一个人都穿着红色铠甲,全身皆是红色。
    “朔忆!好久不见了!”洱瑞哈哈大笑,看着朔忆道。
    “没错,想来从上一次的除夕到现在……整整一年!”纪沥微微一笑,附和道。
    “……”
    六人都向朔忆打着招呼,连一向寡言少语的稽陸也与五人大笑着谈论着什么。
    “怎么样?饺子吃了吗?”朔忆盘腿坐在主位,看着木桌两侧的六人笑道。
    “……没有!”众人摇摇头,这几日都是在赶路中渡过,谈什么饺子交子呢?
    “那么就在这里一起吃吧!”朔忆微微一笑,随即起身走出营帐,不久,朔忆便端着一盘盘的饺子走入营帐。
    饺子热气腾腾,使得这寒冷得冬季似乎也温热一些。
    朔忆将饺子降至木桌上,三盘饺子的诱惑,让六人本被遗忘的饥肠又是唤醒。
    就在洱瑞向夹起一只饺子时,却被朔忆用筷子生生打断。
    “不行!在吃饺子前我们要感谢天地自然!跟我一起做!”朔忆微微一笑,随即双手紧握,轻声念叨起来。
    洱瑞嘟嘴表示无奈,随即跟着朔忆一起念叨起来。
    其余五人亦是随之双手紧握,轻声念叨起来。
    “在这个天,地,自然中,我们太过渺小!不过……感谢天地自然给予我们生存的契机!谢谢!”朔忆微微一笑,随即睁目看着尚在感谢中的六人,呵呵一笑。
    “好了!大家,吃饺子了!”朔忆大喝一声,随即急速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吃了下去。
    “你……你骗我们!你!”洱瑞看着尚在咀嚼的朔忆,无奈一笑。
    “怎么了?我有骗你们吗?我比你们先做完感谢,自然就有这个权力来率先开吃了!”朔忆哈哈大笑,看着洱瑞,似乎气洱瑞也是朔忆的一大快乐。
    “你……好奸诈!”
    “切!兵不厌诈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