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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君臣对奏

      天空中坠下的雪花落到地上,瞬间融化与尘土混在一起成了泥水。
    “船好大啊!”
    “下雪喽!下雪喽……”
    家里的几个大点的娃子不知道离别的滋味,上了蒸汽轮船好奇的张望着,看到从天空飘落下的雪花,更是张着小手在捕捉雪花,弄的家中一众丫头婢女仆伇害怕小衙内掉到水里,紧张兮兮的。
    “今岁虽寒,却未寒到去岁那般地步,汴河未曾封冻,想来只需十多日的光景便能到达杭州!”
    汴都城外,乐天立在汴河岸边伸手,一片雪花落在手套上,看了看笑着与茂德帝姬、兰朵公主一众妻妾说道。
    “夫君,与我们一起走罢!”茂德帝姬一脸悲慽的说道。
    家里的一众小家伙己经先上了船,好奇的在船上东张西望的耍乐,丝毫没有在意眼前与父亲的离另。
    在茂德帝姬说话的时候,一众妾室们目光中也尽是焦急,眼中尽是期盼。兰朵公主以手捂着隆起的小腹,眼中尽是伤感。
    “没有国,哪来的家?”乐天说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满满的笑意。
    “官人……”
    菱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其余的一众妾室也都抹起了眼泪。
    “哭什么?”捏了一下菱子的脸,乐天与一众妻妾笑道:“你家官人我不只是福大命大,还是我大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金人凶猛,与你家官人我来说又何足道哉?”
    听乐天这么说,乐家一众妾室的哭声更大起来,心中清楚的很,此次汴都情势危险至极,若不然乐天也不会将家眷送到杭州去。
    “莫要哭了,时间不早了,上船罢!”摆了摆手,乐天催道,“杭州那边你家官人我早己置办好产业,搬去就能住了。”
    乐家一众妻妾只是哭,不肯上船。
    侧过头,乐天与尺七吩咐道:“尺七,快请殿下与一众姨娘们上船,杭州那边的产业,你与官人我好生照顾看守!”
    “是!”尺七忙应道,又与茂德帝姬等人说道:“殿下,姨娘们,请上船……”
    呜咽声中,乐家一众妻妾上了船,带着各自的小家伙们向着乐天摇着小手告别……
    嘶嘶的声响中,蒸汽机喷出大量的热气,轮船两边推进轮绞起水花哗啦啦的响,行驶在汴河上的蒸汽船渐行渐远,从船上与岸上的人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再变成一个小点。
    ……
    金兵迫近,五日一次的大朝会变成了一日一次。
    是战是和,朝堂上呈现出两种声音,吵的天翻地覆。以执宰李邦彦、张邦昌为首一批大臣主张议和,答应割地赔款;李纲等人认为就采取进取之策。
    吵来吵去,天子赵桓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散朝明日再议。
    “乐侯爷,请留步!”散朝后,乐天正欲出殿,有内侍唤住乐天,说道:“陛下请公爷散朝后,入内殿见陛下!”
    乐天点了点头,与那内侍向后殿行去。
    “乐卿来了!”见乐天进了后殿,正在休息的钦宗赵桓起身相迎。
    “陛下!”乐天连忙行礼。
    “乐卿莫要多礼!”赵桓阻道,笑着说:“朕听闻给事中吴敏说,乐卿与李纲皆与朕有拥立之功!”
    “臣不敢居功!”乐天忙回道:“金兵将至,嗣君不能立位于大局无益!”
    “不骄不馁,真贤臣也!”钦宗赵桓赞道,随之又长叹了口气,问计道:“如今金军南下,乐卿可有何退敌良策么?”
    想了想,乐天说道:“臣闻金人兵分东西两路进围汴都,西路以完颜宗翰为左副元帅先锋,经略使完颜希尹为元帅右监军,左金吾上将军耶律余睹为元帅右都监,现下兵围太原;东路军以宗望为南京路都统,阇母副之,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兼领汉军都统,在降将郭药师的带领下来攻汴都。
    郭药师知我大宋虚实,更知诸路交通要道,一定会兵驻滑州,再从滑州渡黄河,若朝廷在南岸驻有重兵,金人无法渡河,且敌军孤军深入,冬季又缺乏草料,马匹掉膘,则必然退还;至于金人西路侵犯之敌,调西北禁军拒之,定可无虞。
    其次,陛下可发诏天下兵马勤王,金人两路各有六万人马,加上不过十二万人,相比我大宋兵马众多,又于境内作战,定能拖垮金人使之不战而溃。”
    “乐卿所言,与李纲所献之策竟是一模一样!”听乐天计议,赵桓笑道,“听闻乐卿与李纲素来交好,这般策略可是卿二人事先商议过的?”
    “这几日,臣未曾与李纲李大人商议过破敌之事!”乐天忙道,又言:“陛下,兵贵神速,若是再晚,便来不及阻止金人渡河,倘若金人渡过黄河,中原乃一马平川的无险之地,金人数日后便会兵临汴都城下,到时汴都危矣,陛下危矣!”
    听闻乐天这么说,赵桓点了点头,随即传旨与身旁内侍:“传旨梁山平、何灌二人率禁军与滑州南岸驻军以拒金兵渡河;同时调西北禁军增援太原!”
    得了赵桓谕旨,几个中书舍人连忙拟旨。
    “李纲之前与乐卿建言如出一辙,果然有为帅之才……朕……”下过旨,钦宗赵桓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目光投向乐天,神色间有几分尴尬。
    见赵桓欲言又止,乐天问道:“陛下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与臣说?”
    听乐天这么说,赵桓才干笑了两声说道:“乐卿,卿乃天家帝婿,按我大宋规制不得担任实职,然卿之才华韬略罕有人匹,但朕又迫于祖宗家法,只能让卿来任枢密副使……”
    赵桓刚刚继位,加上天生性子懦弱,尚不够达练,脸皮更是有些薄,说了一半便停顿了下来。
    但赵桓心中清楚,若以军事才能,以乐天全权指汴都防务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乐天却有天驸马爷的这层身份;除此外,乐天与郓王赵楷交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使的赵桓不敢太过相信乐天,若由乐天全权指挥汴都防务,万一发动政|变,拥立三弟赵楷为帝,自己又将如何处置。
    干笑了两声,赵桓才接着说道:“朕想欲任李纲为兵部侍郎兼尚书右丞,东京留守及亲征行营使,全面负责汴都的防务。”
    “陛下圣明!”乐天拜道,同时心中也明白赵桓对自己心中的戒备。
    为了缓解下尴尬的气氛,钦宗赵桓有意岔开话题调节气氛:“朕读史,自夏至周,除周幽王是因褒姒被身为国丈引西戎所杀,自秦至唐,皆是我汉人压着蛮夷痛打,为何本朝面对蛮夷却是时时处于被动?”
    乐天回道:“我朝失了可阻蛮夷南下、又产钢铁的燕幽、云中天险,又失了黄河百害惟富一套的可种田又可养马河套,自然要受蛮夷侵扰压制!”
    赵桓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问道:“朕读史,以往历史上威胁我华夏的是来自西北与北方的犬戎、匈奴、突厥,为何近来是来自东北方向的辽契丹人与女真人?”
    听赵桓问疑,乐天说道:“请陛下拿一幅地图来,臣与陛下说个清楚!”
    闻言,赵桓忙吩咐内侍去拿地图。
    趁内侍去拿地图的空,乐天说道:“陛下,自夏商之初,我中国只占据黄河中部流域,然至先秦己占据黄河、长江流域,及至秦一统六国,秦始皇帝派兵数南下征南越,至汉高祖,南方交趾亦为我华夏之地,论扩张,哪个民族又能比的上我华夏;历史上被我华夏帝国灭掉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不计其数,但总是会有几个成为漏网之鱼的。”
    听乐天这么说,赵桓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汉民族的扩张性与融合性,显然是没有别的民族可以相比的。
    说话间,有内侍将地图拿了过来,乐天对着地图比划,从东北至西南划出一条线,分琚两个部分,继续说道:“陛下再看我大宋的西北与东北,我大宋的西北与北方是被松散的蒙古部落所占据,这片广袤的草原常被我华夏称为极北苦寒之地,降雨量稀少;
    再看我大宋东北之地,出了燕京过山海关是一条狭窄的平原走廊通向东北,再向东北是一片平原,不仅雨量充沛又有两条数条河流通过,既可耕种又可放牧,居于此地的契丹与女真比起匈奴、突厥、蒙古,崛起是相对容易的事。
    而臣所划的这条自东北到西南的这条线,正是每年降雨量与人品密布的的划分线,臣划的以东之地,不止雨量要比西半面充沛,人口也要较西半面众多一些。”
    听乐天这么说,钦宗赵桓越发的感兴趣起来;在东宫做太子,虽然皇位受到郓王赵楷威胁,但赵桓所学的就是如何当皇帝,自然对大宋的情况了解一些,虽然乐天方才的提法令人觉的新奇,但细想下来这种说法是十分站的住脚的。
    文明总是发源于有河流的地方,四大文明古国莫不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后世人会在东北发现,相对于蒙古文明相对要先进些的海拉尔西沙岗文化、昂昂溪文化、密山新开流文化、饶河小南山文化。
    乐天继续接着说道:“汉时匈奴、唐时突厥纵然凶猛,但也只能在边境抢掠,这是因为以北方草原的地域资源,最多只能养活六到八十万人,折去男女各半,北方草原上最多养活三、四十万成年男子,再多也养不下了。
    而且这些蛮族大多都是墙头草,习惯于朝秦暮楚谁强盛就自称为谁的同族,虽然架子拉的很大,但一言不合分|裂内讧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再者关内产铁之地为我华夏所占,而关外蛮族连铁器都稀缺至极,以我华夏军士铠甲之固,一个士兵可当相于四五个匈奴士兵;唐朝徐世绩也是依仗兵甲之利破突厥,连同前唐太祖皇帝也是不得不感叹,唐军能打败突然,是依仗铠甲之利!”
    赵桓长叹了一声,无奈道:“我大宋士卒纵有坚铠利兵,但失燕山、云中之天险,无养马之地,致使马匹稀缺,面对辽人、女真终是缺乏了许多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