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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张彪挨打

      “啊呀不好,来个摘桃子的!”
    就在乐天感叹自己在钱塘为官时日不多之际,忽的失声叫了出来。
    乐天尤记得当初陈知县因功升任御使,离任平舆之时,主持修筑平舆城南清河堤坝之事尚未完工,那新来平舆上任的田知县与袁主薄、郭县尉三人便存了摘桃子的心,莫非这一幕将要再次上演不成?
    距离钱塘堤坝全面完工还需一个月的时间,乐天借口称病就是打算将这一月拖延下去,没想到果然是计划不如变化,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将舟山的海匪剿的那么干净了。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乐大人陷入了沉思,琢磨着是不是要黄堪检等人在海上闹出点动静,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些小伎俩纵是闹出些事来也是不痛不痒的,根本于事无补,更不影响那白伦分毫。
    一时间乐天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是那白伦真的存了摘桃子的心思,乐大人再想办法对待也不迟。
    自徽宗登基以来大宋朝堂昏暗,况且现下梁师成、王黼正、郑居中一党与蔡京等人为了宰辅之位斗的不亦乐乎,乐大人怕自己卷入这淌混水里面,实在是不想去汴梁。其实纵是乐天不想卷入到朝争之中,但与蔡京早己经结下梁子,只要入了朝中,不可避免的被蔡京视做眼中钉肉中刺。
    但圣命不可违,回汴梁任职己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每日任官员,来的时候敲锣打鼓静街开道弄的好生轰轰烈烈,那么离去的时候,自然不能悄无声息,不然会让治下百姓觉的这位父母官是灰溜溜的走人,大损颜面形像。
    事实上经历两汉、魏晋南北朝以及前唐,官场机制己经完全成熟起来,为官的常见程序都有规矩可循的,己经在官场上形成一条人所共知的潜规则。
    乐大人估摸着将钱塘沿江堤坝修好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修建钱塘堤坝是乐大人的一个政绩,为了让这个政绩更有影响力,乐天决定十一月下旬也就是堤坝刚刚修建成功之时动身启程,如此一来自己的官声想必会令两浙路为之一震。
    此为其一;其二,乐大人不宁嘱咐洪主簿、县学的孙学长、王员外等人,委托他们组织一下各种送别仪式,这便唤做锦上添花。什么万民伞、青天匾,乐大人本就己经有几块了,但这东西却是多多益善。
    按官场上的规矩,上任主官离任前要清理检查治下的库房账目,做到账目清楚,当然乐大人称病不出,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将此事全部包揽了。
    此时的乐大人悠哉游哉,甚至还有几分苦不堪言,为了防止乐大人偷吃,家中小妾除了有孕在身的姚小妾外,连带丫头梅红六人,将乐天每日的产能都计算的清清楚楚,生了娃的想要固宠,没生娃的想要求子,既不让乐大人累到也不让乐大人有多余的精力出去偷吃。但长久下来就是个铁人也熬不住呐,所以各种补品端到了乐大人的饭桌上。
    捏着鼻子喝着带有药味的补酒,吃着各种加了补药炖治的菜肴,乐大人没有一丝享受美食的感觉,更是断言这分明就是在变相吃药。
    刚开始不需要处理公事,乐大人还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想法,现下却是完全闲了下来,心头却有着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自从自己灵魂穿越来到大宋后与民斗、与吏斗、与老丈人斗、与官斗还有与匪斗,斗的那是叫一个不亦乐乎,突然间清闲下来,心中怎么都觉的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为了让人知道自己的病不是装的,乐大人将武松守在外边,以防有人突然闯入,揭穿了自己的装病把戏。
    打了个盹儿,乐大人便听到张彪在外面与气急败坏的与武松争吵,甚至还动起了手,似乎张彪还吃了点小亏,武松毕竟曾是闯江湖卖艺的练家子,张彪除了身子粗壮结实些,在拳脚功夫上还真是一般。听到二人在外边交手,乐天之所以不出声阻拦,也是有意让张彪与武松打打看,算是让武松替自己调|教下张彪。
    “让张彪进来罢!”张彪似乎为进不来越发的恼怒,声音都急的变了调,乐大人这才开口说了话。
    闻言,张彪踉跄进了门。一看张彪这副模样,乐天眼中布满了惊意,只见张彪一身衣裳被扯着稀烂,不止脸上有几分红肿,一只眼睛还被打成了乌眼青,唇角间更是带着一丝未干的血渍,狼狈非常。
    “武松,你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乐大人的语气中有几分责怪之事。
    “不干武提辖的事……”未待乐大人将话说完,张彪忙替武松撇清干系。
    武松闻言也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向张彪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刚才虽然出手拦了张彪,手却下的很有分寸。
    “脸被打了?”端详着张彪,乐大人眯了眯眼睛说道:“常言道,打人不打脸,莫不是你将哪户人家的娘子小妾给睡了,人家才打了你的脸?”
    一句话让张彪原本红肿的脸更红了几分,乐大人打趣张彪也是有历史原因的,当初在平舆时张彪便受过这样的冤枉。
    “小的一向规矩!”张彪很是委屈的为自己辩白,又说道:“是余杭的胡员外……”
    闻言,乐天哈哈一笑,赞赏道:“甚好,睡了那胡员外的小妾,倒是让本官神清气爽……”
    受不了乐天的戏谑,张彪叫道:“不是啊,官人。是小的被胡员外的手下给打了……”
    “怎么回事?”闻言,乐天的眼中冒出几分凶芒,冷声道:“将事情的经过,与本官说个清楚……”
    弹压淮康军哗变,两次剿匪平逆,在见过了血腥之后,不知不觉间,乐天的气质己经发生了改变,多出了几分武将的凶戾。
    仁和与钱塘将杭州城一分为二,但与余杭也是有接壤的地方,就因为余杭不在乐大人的治下,当初那胡员外才敢在乐天的面前嚣张跋扈,只是后来吃了乐天的闷亏之后才老实了起来,如今胡员外听说乐大人要被调回汴梁听用,那些之前还对乐天所有的惧意立时烟消云散。
    话说胡员外做为巨商大贾,暗中也是有些势力的,最主要的是胡员外手下还经营着海贸生意,在海上打拼那些水手、打手都是过刀尖上舔血营生的。在知道被朝廷下旨调回汴梁听用的乐大人在没了权力之后,胡员外不知怎的,心中不仅是没了惧意,甚至还生出一股一雪前耻的豪气。
    就在一个时辰前,张彪带着两个手下外出办事,恰好遇到胡员外的管家与一群家丁,胡员外手下的管家知道自家老爷以前被乐天整治的几乎抬不起头,故意找张彪个碴,在随后的口角声中一涌而上,仗着人多将张彪与两个手下痛殴了一顿。
    张彪一边说话一边连连咧着嘴吸着冷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脸上尽是忿忿之意。
    “就这样挨了顿打?”乐大人斜眼瞧着张彪,又冷冷一笑:“打不过,也骂不过,最后像个受人欺负的孩子回家找娘似的来寻老爷我诉苦,求些安慰?”
    被乐天讽刺的有些挂不住脸,但张彪还是继续说下去:“待小的三人挨过打之后,那胡员外家的管家才像似认出了小的一般,向小的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赔礼道歉的话,然后又让个家丁扔给小的十多贯钱,说是赔罪和汤药钱,最后便走了……”
    “所以,你就拿着这汤药钱来寻本官告状来了?”乐天冷哼道。
    “官人,以属下在衙门里做事的经验来看,这事不像是偶然,那胡员外家的掌柜明着是冲着张彪来的,暗地里是在扫官人您的面子……”守在一旁的武松说道。
    “是扫乐某的面子么?”乐天面色愈发的阴冷,“这分明在打乐某的脸,欺负乐某将要离任,在钱塘没了权势!”
    看到乐天生了气,张彪带着恨然说道:“官人,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没有理会张彪,乐天在思虑胡员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图,常言道官字两个口,民不与官斗,这胡员外与自己斗了几次吃亏吃到他惊,难道自己即将离任,他真的就有了这么大的胆子敢与自己明目伥胆的做过么?可不要忘了自己虽然卸任在即,但在新知县上任之前,自己手中还是有权柄的,更不要说自己还有个同知杭州府事的虚衔。
    胡员外打了自己的手下,以正常事情的发展轨迹,自己的手下一定要打将回去,定然会生出些事非,这幕后难道有高人指点不成?乐大人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中。
    见乐天不语,告状的张彪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帅司那边有什么动静,反贼孟二柱何时被押解到京城?”乐天突然问了一桩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思绪发展的太过跳跃,武松不明白乐大人为何突然问及到此事,忙回道:“官人称病暂时不能出行,这押解逆贼之事帅司陈大人也不敢擅做主张,只好向朝廷上疏询问。”
    “这么说,一来一回,没个十天半个月是解决不了了?”乐天自言自语道。
    怎么事越说越走题呢,挨了打的张彪忍不住将事情扯入到正题,“官人,今天这事,您看当如何处置?”
    “瞧你的那点出息!”乐天左右瞧了张彪几眼,叹气道:“本官小时候经常看到两家小孩打架,打不过的吃了亏的就回家里拉大人去别人家评理去,没想到张彪你二十几岁了,想法还和小孩子差不多,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么?”
    后世的语言,这个时候的人当然听不明白,但话音好坏还是听的出来的,张彪哭丧着脸说道:“属下不知道逆生长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官人您一定是在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