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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府县不和

      王汉之,熙宁六年,登进士甲科,调秀州司户参军,为汝州州学教授,移亳州。迁和州防御推官。元祐初,历知金华、渑池县。绍圣四年,为颍州郡王院、吴王宫大小学教授,知真州。建中靖国元年,除提举河东路常平,留为开封府推官,迁工部员外郎,徙吏部,兼国史编修官。蔡京引为讲议司参详官,擢礼部侍郎……
    当乐大人的目光移到此处时,愤然而起,怒骂道:“老匹夫,安敢欺我……”
    乐大人突然发怒,令守在外面的尺七吃了一惊,探头向签押房里望来,只见乐大人一脸的怒气,甚至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前后跟着乐天有一年半的时间,尺七还从未见过乐大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知道能让乐大人发这般大脾气的,定是遇到十分难缠而又气愤的事情。
    乐大人着张彪去向黄堪检要杭州府这位新来府尊的资料,新到任的府尊唤做王汉之,此人现年六十五岁,与蔡京有近三十年的交情,给自己上个眼药也在情理之中了。不过乐天很快又发现些异常出来,此人今年初知江宁府,同时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如今知杭州府,却没有在两浙路有过差遣,又表明蔡京有另外一层意思,此人极有可能差充两浙路置制使。
    置制使与安抚使职位相同,品阶相同,但唯一不同的是,置制使并不常设,而且置制使虽说品阶与安抚使相同,但在正常的职位升迁上,却拥有比安抚使优先的权力。
    想来想去,乐天觉得这王流之异常的棘手,转眼间时至正午,乐大人正要回后衙用饭,这时却有小吏送帖子进来。
    是谁给自己下帖子?乐大不解,貌似自从自己在钱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来,真没人给自己下过帖子。然而看时,却发现这是杭州城内第一衙署,两浙路置制司也就是帅府送来的,没别的事,请他赴宴而己。
    再看缘由,节度使、苏杭应奉局差官朱勔大人从苏州前来杭州采办花石,今日在秀州,明日抵达杭州城。
    两浙制置制陈建做主,明日为朱勔朱大人置宴洗尘。不管按不按规矩,以朱勔在东南的势力,足可以用土皇帝相称,到了任何地方,那些地方官都会摆下洗尘宴,本地所有衙门堂官都该出席,乐天这个钱塘县的父母官自然也被邀在列。
    至任钱塘月余,只是称有公文来往,还没见过钱塘各个衙门里的头头们见过面,这下也好,正好与那王汉之碰个面,再看看这位两浙路封疆大吏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乐天突然想了起来,两浙路制置使陈建似乎是朱勔的人,朱勔此来莫非是有着什么含意不成?不过又一想,王夫之既然在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与朱勔也算是老相识了,想到这里,乐大人越发的摸不清头脑。
    本次接风洗尘,还是在杭州人引以为傲的西湖上举行。
    不过在宴请之前,杭州城一众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要去杭州城北边,京杭大运河的码头上迎接。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些官员们由北关码头下船,再乘坐官轿出钱塘门,到西湖上泛舟,北关码头到西湖距离并不遥远,坐轿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而己。
    此时杭州城里所有主要衙门里的首脑人物皆是齐聚码头,帅、宪、漕、仓、府衙、钱塘、余杭县衙,除此外还有一个管束官风的廉访使,这些人迎接过后便去西湖泛舟。
    从官袍便可以看出官职的大小,紫、绯红、绿,三色,立时分成了先后次续,又有负责礼仪的官员为一众人相互介绍,说实话,在杭州城官场上,只有乐天与王流之二人是新人,其余人等如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都是本地老官场的人物了。
    乐大人的目光只需盯着紫、绯红二色便可以了,至于与自己一般绿色官袍的可以一概忽略不计,这些人纵是比自己高出三阶的七品,在自己的眼中也就是杂流而己,便是那位余杭知县,也是年近半百,哪能与自己这样冉冉升起的官场新秀相比,。
    总之在乐大人的眼中,与自己同样身着绿色官袍的都是背景,因为自己这张脸太过年轻了,再加上自己体型欣长,立在这些人中如同鹤立鸡君一般。
    乐大人所站立的位置,自然是府县官员这边,打完招呼过后,乐大人一直在观察着这位杭州府尊大人,只觉得此人看起来也算是慈眉善目,身上有一股饱学大儒的气质,不似那等寻衅生事之人。
    乐大人在打量着这位王府尊,这位王府尊也同样在打量着乐大人,二人皆是没有说话,只是乐大人可以感觉的出,这位王府尊似乎并不拿正眼来瞧自己,气势中散发着孤傲,浑然与乐大人的认知不同。
    在乐大人的印像里,似王流之这等与蔡京交好的人物纵不能说是谄媚模样,但与清流也是相距甚远,甚至在乐大人的印像里,这位王府尊就是老鼠眼、八字胡的奸佞模样。但乐大人思虑一番后立时明白过来,官场科举处了以才取人外,样貌也是取士的一个重要方面,君不见前朝唐明皇时期,钟馗只因相貌丑陋了些便被玄宗皇帝黜落,最后在阙前撞阶自杀。
    科举殿试,是凡才学差不多的举子,在评论三四时长的帅一定会排名靠前,正所谓以貌取人,除此外长的帅,只要政迹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情况下,在职位升迁上有着优势,甚至国家的门面礼部那边,不管年纪老少帅哥几乎是清一色的帅哥。
    人的脾气性格,有狭隘的,有小气的,有懦弱的,还有温和的,有公正的、有钻营的,有自私的,更还有笑面虎的。常有人说面由心生,然而在这些官场老爷中,早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根本在这些官老爷面上看不出什么性格来。
    “你是乐天?”令乐大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王府尊在打过招呼后,竟然主动问起了自己。
    “正是下官!”乐大人连忙回道。
    “乐大人至钱塘为一县父母,我杭州府又多了员年轻才俊!”那王府尊点了点头。
    “下官不敢当!”乐天回道。
    旁边杭州府通判、推官齐齐在一旁说道:“府县同城,乐大人日后当要同舟共济才是!”
    “正是、正是!”未待乐天说话,乐大人身边的余杭知县忙笑着说道。
    钱塘、余杭一南一北,将杭州府一分为二,北边的运何参码头在其境内,而钱塘有南边的钱塘江码头,更是有市舶司的海运码头,都是富的流油的地方。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家一团和气之时,只听王府尊突然与乐大人说道:“不过,本官并未见你将心用在办案之上!”
    原本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这王府尊居然冲自己发难起来,乐大人也毫不留情面反驳道:“王府尊初到杭州不过数日,竟然给下官这样的考语,下官实难接受,莫非府尊大人年事己高,张冠李戴,将他人的事迹,记在了下官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乐大人与王府尊的对话立时引来无数扑街背景官员的目光,便是那边帅、漕、宪、仓等衙门的主官们,也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来。不过这些官员都是老江湖,根不会过来和稀泥。
    之前便在公文摆了自己一道,既然对方主动挑衅,乐大人索性撕开了脸皮,接着说道:“我观府尊大人年事己高,似府尊这般年纪之人早己在家中含饴弄孙,怡养天年了,府尊大人是时候退隐田园,莫要留与他们恋栈不去的口实!”
    “你……”王府尊面色渐渐发青,没想到这个官场小辈竟然敢这般与自己说话,不过做为官场老戏骨,那养气的功夫岂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刚刚上任,便听市井间皆是你的传闻,什么观景楼夜占五美、以势欺压本地士子等等,真是有辱斯文!”
    吵的越发厉害了!
    在场的一众各个衙门的主官老爷心里吃惊,却依旧各自垂目侧身,目光绝不向这里斜视一分,各自做起了木雕泥塑。
    乐大人耍起了无赖,只是笑道:“府尊大人莫非是在羡慕下官青春年少?叹息自己年华韶逝,心有余而力不逮焉?”
    话说的斯文,但意思谁都明白,用现代的话来说,你王大人年纪老的不成行房|事了,对年青人羡慕嫉妒恨呗!
    “竖子!”被乐大人刺激的不清,王府尊气的须发颤抖,却只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下官的禀性不好,以不到双十年纪坐到一县父母,除了圣贤书读的好,案子也审的好,官家也曾夸奖过的,而且尸山血海的打拼过,所以养成了这副性子,话语中有不到之处,还请府尊见谅!”乐大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这是客气么,这明明是在摆功绩,所有知道乐天履历的人都在这么想。但在场之人中只有宪司的曹提刑官不这么想,昨日那个公函是自己转与乐天的,乐天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官家都赞赏过我断案如神,你王县尊算老几,竟打回乐某断下的案子。
    就在这里,那边又是几顶轿子落了下来,几个一身绸缎的“百姓”从轿子走了出来,紫、绯、绿各色官袍中很是扎眼,其中的一位乐大人竟然认的,竟然是王佐王员外,至于另外几个倒是陌生的紧。
    他怎出现在这里?乐大人心中起了疑问,但又一想王员外现在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不会反水。
    随即,只见这几位“百姓”过来,与一众官员打着招呼。看到自己,那王员外竟然先跑了过来,脸上现出谄媚的笑容。
    “王兄,这位是谁?”一个四十余岁的锦袍“百姓”问道。
    “这位是钱塘父母乐县尊!”王佐回道。
    听王佐这般说话,那锦袍百姓眯起了眼睛:“那个让你倾家荡产的乐大人!”
    一个布衣,竟敢如此轻视自己,一肚子火的乐大人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对本官如此狂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