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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乐府诗集无名氏

      园中人各自结伴说笑,或是讨论诗词,或是观景浅|吟|低唱,忽听有人高声出言挑衅,纷纷将目光向乐天这里投了过来。
    “黄公子……”齐柳月看了眼向乐天出言挑衅之人,想要阻挡,却又欲言又止,想来这黄公子也是颇有来头之人。
    “怎么?”听这齐柳月有偏袒乐天的意思,那黄公子眼中的神色越发的不满起来,显然是在吃醋。
    一众人看了看乐天,又看了看乐天身边的齐柳月,再看了看那向乐天出言挑衅的黄公子,不少人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士子书生在风月场中耍乐,为了能成为名伎的入幕之宾,相互间争风吃醋,斗诗斗词定输赢,己是寻常之事。
    何况传扬出来更是一桩雅事美谈,某某某公子与某某哪个才子,二人文斗眠花魁什么的小道消息一传,可想有多么的吸人眼球,更何况胜了的不仅有名伎相陪,在士子中也是炫耀的资本。
    寻常人僄伎那叫龌龊下践,人人为之不齿;读书人僄伎那叫品花韵味,乃是人人称道的风流雅事。君不见不论是后世的词话还是民间的传说,士子花魁的爱情戏是相当有市场的。
    看到这般模样,园子里一众人也来了兴致,弄不好还能成为一段佳花。
    “宾之!”有位年近三旬一身华服士子装扮之人上的前来,示意那出言向乐天挑衅的黄公子不要多语,随后向着乐天微笑拱手道:“这位朋友面生的很,不知是来自本路哪里的士子?”
    乐天笑着回礼:“今日在下恰巧路过,见这艺博苑开园风景秀美,又听闻诸位吟风弄月,一时听得痴迷便闯了进来,倒是唐突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人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先生也是个雅人!”
    “蹭吃蹭喝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那唤做黄宾之的年青士子开口嘲弄乐天,又说道:“杨兄,与他这等蹭吃骗喝之人啰嗦什么,赶将出去便是!”
    听那黄宾之说话,这人未多做理会,与乐天说道:“在下姓杨名颂,正是这园子的主人,不知先生是哪里人氏?”
    原来是个土豪,乐天道了声久仰,拱手回礼:“在下平舆县学生员,贱名便不值一提了!”
    “平舆?”听乐天说话,远处亭子里有人说道:“若纯论诗词,平舆的那位桃花郎君可为一号人物,可与本朝晏小相公、东坡居士、周邦彦周老大人,还有李易安相提并论!”
    听有人议论自己,而且褒扬颇高,乐天心中也是升起几分醺然。
    见乐天如此,那杨颂杨员外道:“朋友与那桃花乐郎君是否相识?”
    “平舆偏僻小县,地狭人稀,自是认识的!”乐天回道。
    “不过一身着黑袍的乡间小吏,做了几首词,如何能与本朝诸位相家相比!”那黄宾之听人提起乐天,眼中竟然现出几分怒气,又道:“前几月那乐天还有诗词传出,这几月却再未曾有过新作,怕是江郎才尽!”
    宋朝有制,县衙中的书吏并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依照国家制度只能穿黑色长衫,如今乐天有了县学生员的名份,自然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便是上差时穿其他颜色长衫,也不违反朝廷的制度。
    为了讨好乐天,齐柳月从旁轻声道:“妾身听闻因平舆火灾百姓流离失所,那乐郎君于心不忍,便罢了浅吟低唱、吟弄风月!”
    听到齐柳月为乐天辩解,又抬高自己的名声,黄宾之冷哼一声:“什么不忍低|吟浅唱,吟弄风月,分明是因为江郎才尽,而沽名钓誉罢了!”
    “宾之,言辞有些过了!”那边有人道:“江某平日思量品酌这乐郎君的诗,尽是愤懑诛心之作,而词风里尽是春花秋月的缠|绵之作……”
    这人分明是个剖析家。
    又有人轻笑道:“县衙黑衫小吏博不得前程功名,心中岂不尽是愤懑,只能眠|花宿|柳聊以自|慰了!”
    “虽说此人是衙中小吏,但诗词中的意境、气象、寓意、遣词、韵律,还有速度,实是我辈能比的!”最先开口追捧乐天之人,显会是乐天的忠实粉丝,有些不服气开口反驳道,又言:“听闻平舆花魁大比时,那乐郎君一个多时辰内做词十首赠与花榜头甲前十,当惊世词才也!”
    黄宾之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一个时辰作十首,难不成这乐天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成?依黄某来看,那十首词定是事先写好了,临到场上卖弄罢了!”
    这黄宾之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乐天有些纳闷起来。
    “那平舆花魁大比,奴家也是参加过的,侥幸得了个探花!”这也是自己一生的亮点,齐柳月面容上带着些许得意,又说道:“那花魁大比原本定下只有三甲之名,乐郎君才以词相赠,只是后来乐郎君怜惜头甲另外七人,临时又作了七首,奴家是在一旁亲眼所见的!”
    “齐探花说的有理,江某事后也揣测了浪久,这后七首词作明显不如前三首的意境优美,临场发挥的痕迹太重,应做不得假的!”那江姓剖析家点头说道。
    议论到这里也便罢了,那黄宾之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我说这位朋友,你是不是应留下大作,让我等品评一番?”
    “罢了,罢了!”有人听黄宾之说话摇了摇头,开口道:“宾之,我天中诗社出集,岂能将寻常人的诗作录入,莫要为难人家,也莫辱没了我等!”
    “天中诗社?”被人轻慢,乐天挑了挑眉头,眼中散出几分怒气。
    那人嗤笑起来,与乐天说道:“你一县学生员,难道连蔡州赫赫有名的天中诗社也没听说过么?”
    乐天丝毫不以为意:“在下入县学较晚,实不曾听说过天中诗舍,难道这天中书舍很有名么,更不知天中诗社有何大作传诵于天下?”
    这新进县学的生员难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意说这有意拉仇恨的话,一众人在心中想到。
    那些天中诗社的州学生员们闻言,立时眼中蓄满了怒意,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乐天。
    “你且睁大眼睛看看,这亭子间的笔墨诗词,如何算不得佳作?”那说之人显然是天中书社中的人物,闻言立时大怒,瞅着乐天,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展下风采了!”
    “那在下便献丑了!”乐天一笑,侧身对旁边的齐柳月,说道:“姑娘可会写字?”
    “奴家会写!”齐柳月应道。
    乐天轻笑道:“在下说,姑娘写可好?”
    齐柳月轻轻点头。
    这时有小厮忙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
    黄宾之本是齐柳月的倾慕着,见乐天让齐柳月动笔写字,心中挫败感油然而生,冷声道:“我天中书舍都是自吟自写,阁下何不自己动笔?”
    乐天淡然回道:“这些时日在家里养成的习惯,向来只是动动嘴,这些研墨动笔的事情由小妾们代劳了,也算的上是红袖|添香了!”
    小妾们……纳了小妾,还不止是一个!
    众人听乐天说话,不禁挑了挑眉头,此人口气狂妄自大,难不成是平舆哪个土财主家的纨绔子弟?
    铺好宣纸,齐柳月执笔道:“先生说罢,妾身都准备好了!”
    乐天点了点头,望着齐柳月的一双眼眸瞬间变的深情起来:“平舆花魁大比时与姑娘一面之缘,别离至今,姑娘未忘在下,在下也未忘的姑娘,吾梦中常常思念姑娘,数月来竟落得夜中难眠的难医痼疾!”
    闻言,齐柳月若不是顾及形像,定会笑的前仰后合,掩口笑道:“先生真会说话!”
    同时齐柳月心中一喜,乐天这般做作,定然有佳作出口,又想到这首词不是花魁大比的应景之作,是真正作给自己的,眼神立时变的期期艾艾起来。
    “为表思念之情,在下拈诗一首,望诸位不要笑话!”乐天接着说道,随即望着齐柳月的眼神突然变的迷离起来,嗓音瞬间也变的忧伤低哑,浅浅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逢场做戏本是女伎的拿手本领,听得乐天吟诗,齐柳月手捋衣袖开始落笔,当写第三句,听到第四句时,手中笔倏然停了下来,望着乐天一时有些迷离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园子里的不少人跟着吟道,不由的点头,口中称妙。
    痴了片刻,齐柳月从迷离中醒转过来,轻轻一笑,这位桃花乐郎君,方才连自己是谁都识不得,又怎会对自己一往情深。乐郎君这逢场做戏的手段,便是自己这风尘女伎也甘拜下风。
    心中哪里知道齐柳月的想法,乐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展现自己影帝级别的演技,再度开口吟道:“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好!”
    待乐天吟罢,那杨颂抚掌叫了声好,又言:“先生对这位齐姑娘一往情深,何不为纳为妾室,也好一解相思之苦!”
    乐天继续飙起演技,面色做无奈状:“家有骄妻悍妾,乐某若将柳月姑娘纳入家中,柳月姑娘不知怕是会吃多少的苦!”
    受苦未必,乐天心里首要想的是自己养的起么?
    顿了一了顿,乐天拱手对杨颂说道:“今日在下冒昧闯入杨兄园子,又搅扰了半响,实是不该,这便退去了!”
    见乐天要走,杨颂说道:“先生留下这诗作为何不留下大名?”
    乐天拱手告辞,一边走一边说道:“乐府诗集多为无名氏所作,又何尝不是流传千古!”
    随着离去的声音,乐天的背影渐行渐远,当声音完全落下时,身影己然完全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荫丛中。
    这词当为今日之最也,有人连连回味着诗句,不由的开口叹道。
    平舆文风向来不胜,在京西北路更是藉藉无名,难道平舆如今风水变了么,尽出这等才华卓绝之辈,有人想。
    那自命才高八斗,天中诗舍的才子们更是咬牙切齿,莫说自己这一众人今日做的诗词,便是历年来所做诗词也没有一首比得上乐天这首的,而且乐天做的是诗,这明显是在打天中诗社的脸。
    此时不止是一众士子聚集过来,便是那些被邀请来的女伎也聚拢过来,将目光落在齐柳月手写的这首诗上,有女伎问道:“柳月姐姐,这位相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