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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上下审视他一番,秦森丝毫不掩饰眸中挑剔而鄙夷的眼神,慢条斯理讽刺:“我以为在你全身上下的器官当中,至少还有眼睛的功能是没有障碍的。”
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王复琛弯起嘴角笑笑,对秦森这句极具攻击性的讥讽置若罔闻,倒是从容不迫地得出答案:“看来是做蛋糕。”他面露笑意,看看秦森,又转头瞧瞧我,“那可以顺便请我喝一杯下午茶吗?”
“厚脸皮也该改了。”秦森给他的回应是扭头就走。
我无言以对。既然已经邀请他进了屋,自然不好再把他赶出去。
十分钟后,我端着两个小蛋糕和两杯红茶送进了书房。王复琛正站在书架前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些码放整齐的书籍,秦森则毫无表情地坐在沙发边,一手靠在沙发的一头支住脑袋,唇线紧抿,一语不发。
在我进来之前,他们似乎没有任何交流。
“有什么所谓的‘正事’?”等我把茶和点心搁到小圆桌上,秦森便开了口。
“我接受了一对夫妻的辩护委托。”王复琛回头看我一眼,而后踱步来到正对着沙发的那张高背椅前落座,端起茶杯呡了口茶,“他们的独生子涉嫌一起强迫幼女卖/淫案……目前案子还处在侦查阶段。”
“很好,又是你擅长的伤天害理的案子。”恢复了往日语速飞快的状态,秦森交叠起食指搁在膝前,抬眼面不改色地朝书房大门的方向挑了挑下巴,“预祝你辩护顺利。现在你可以走了。”
摇摇头捏了一下眉心,王复琛好像倍觉疲倦:“听我说完。”他又喝下一口茶,“我已经和那孩子聊过了……”
“侦查阶段可以聘请辩护律师吗?”我坐到秦森身旁,顺口打断他。
“三年前不可以,但去年法律修改之后这已经不是问题。”不知是第几次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深深瞧了瞧我,王复琛斟酌着字句,唇齿间吐出的每个字眼仿佛都意味深长,“魏琳,我总觉得你好像已经和社会脱节很久了。”
我回他一笑。
“说重点,王复琛。”一句话中止了他的试探,秦森的口吻变得稍嫌不耐烦,两只拇指也习惯性地相互绕动起来,眉头紧拧,眸色晦暗,好像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不要总把你的注意力放到我妻子身上,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直接把你赶出去。”
顺从地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王复琛看向秦森,绕回了原来的话题上:“总之,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其实是‘受害人’主动提出卖/淫的的请求,托我的当事人帮忙介绍顾客。”他稍微弯腰凑近秦森,“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有利于我当事人的证据。”
☆、第三十章
停止拇指的小动作,秦森抬起一边的手肘撑在沙发的一端,稍稍用手肘掩住唇鼻,低下眼睑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这有点强人所难。”不过片刻,他就放下手,面不改色地重新将视线转向王复琛的眼睛,再一次交叠起十指,语速稍稍加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只会找能够证明事实真相的证据,而不是有利于某人的证据。”
“无所谓。”王复琛应得轻巧,伸手端起了盛小蛋糕的碟子,“只要有证据。”
从喉口哼出一声轻微而意味不明的音节,秦森没什么诚意地翘了翘嘴角一笑:“我差点忘了只要有证据,凭借王律师你的能耐,颠倒是非黑白绝对不是问题。”他说,“所以我更没有理由为你提供帮助了,难道不是吗?”
王复琛嘴里嚼着面包冷笑。
要不是知道他们从前就习惯像这样火药味十足地打交道,我或许会试着插嘴调节气氛。但现在我只想找个借口离开。
碰巧有人按响了门铃,我赶在他们两个男人反应过来之前站起身:“我去开门。”然后径直踱出书房。穿过客厅时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来的人不会是简岚,毕竟现在离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早,她应该仍在电视台录节目。因此打开门发现是她站在门前时,我有些惊讶。
“魏琳。”像是看出我的诧异,她冲我笑笑,主动解释,“今天节目录得快,我就提前过来了。”她两手拢在薄外套的口袋里,略略缩着肩膀,鼻头微红,嗓音就像我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样带着浓厚的鼻音,视线很快扫过玄关那儿王复琛的皮鞋,“你们现在有客人?”
我迟疑了一秒。简岚和王复琛已经分手三年,从上次我提到王复琛的时候她的表现来看,这三年他们甚至没有多少联系。不知道突然间共处一室,会不会让他们感到尴尬。可思忖了那么一瞬,我还是告诉她:“你也认识。”而后侧身让她进屋,“进来吧。”
简岚的感冒似乎很严重,弯下腰换鞋时咳得厉害,直起身子后赶忙拧开手里那瓶冰糖雪梨汁的盖子,给自己灌了一口。我领她进屋,她扭头环顾室内的装潢,哑着嗓子开口:“怎么家具好像全是新的?”
“前两天换的。”不打算让她知道秦森上回破坏家具的事,我随口揭过去,又转头问她:“感冒很严重吗?”
“还好,就是不停咳嗽。”她摇摇头,从挎包中的保鲜袋里捏出一小块冰糖含进嘴里,吸了吸鼻子答得瓮声瓮气。
“我待会儿给你冲杯蜂蜜水。”停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板,我才推开门走进去,让到门边示意简岚进来。她几乎是在跨进书房的瞬间就发现了王复琛,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即刻就被挑眉微恼的模样取代,嗓门也不自觉提高了一个八度:“王复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