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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皮一跳,霎时感觉后背被一道视线盯着火辣辣地难受,我知道这是谁的视线
    要是老男人的醋坛打翻,他可不会理会这满桌的小男孩,八成把我拎走,他正欠缺公布我和他关系的契机呢。
    我尴尬地望着陈莉云,脚尖暗中踢踢她,算她反应快,立马出来给我撑脸面。
    陈莉云直脖子瞪眼,目光嗖嗖朝小六脑袋上射,泼辣地说:小六,你存心要人脸红、尴尬是吧?你会不会说话的你?好好的事,要被你搅黄了,把人吓跑了,看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沈东杰的脸原先浮着酒红,这会被小六的一句话,弄成了深红色,他接着陈莉云的话,说:小六,还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话。
    其他男孩纷纷帮忙打圆场,你一句,我一句,直把小六的脸说成悻色,好好的一次集体总干杯,毁于小六的一句话之下,干杯没成,差点成了小六的批判大会。
    最后,小六不得不挠头,笑嘿嘿地自罚三杯,向我赔罪。
    重新落座,大家有意识地调节气氛,开始高声笑谈
    嘿,以往校际赛,王宗扬常胜军,拽得个二五八万似的,眼睛鼻子都快上天了,这次,我们得了冠军,你看他那落水狗的样子,我心里忒爽了。
    就是啊,看着就高兴,那什么人啊,赛前还说我们进不了十强。嘿嘿,谁知我们最后,不仅进了十强,还从他手里夺走了总冠军。
    哈哈,要不是咱们沈老大最后那个篮板球,给他来个一分定输赢,他这会还竖起尾巴瞧上天呢。
    诶,我听说
    没心思听他们闲磕牙,我吃着碗里的菜,头微微一偏,视线越过装饰性的花草架子往侧前方看。
    假花假草掩映的后面,子辰叔叔正坐着,面前有几盘小菜,酒杯、酒瓶摆得好好的,颇有点浅斟低酌的味道。
    若是置换一个时空,他就是那喧闹市井之中,青衣独坐的贵公子,外物与他无关,他自有风流飒然,迷人炫目。
    我偷看他,他仿佛有心灵感应,竟然抬了眼,朝我这边望来。
    他神色间,已没有我刚才感觉到的火辣辣,而是清淡平和,与我对视的目光似在看我,又似没有看我,虚虚实实,令我分辨不清。
    他嘴角有丝玩味,若透光骨瓷的纤美手指,两三根,虚拿住面前的一小白瓷酒杯,姿态优雅地放于唇边,将饮未饮,薄唇微动,欲喝先抿。
    这是引\诱,也是勾\引,我心知肚明,可我拒绝不了,我看得他几近入迷,我愿做那杯子里的酒,让他喝下肚,轻暖他的五脏六腑,缱绻萦绕。
    楠楠姐!突然,一道惊喜的叫声,打断了我与子辰叔叔的对视。
    闻声,我掉转了视线,往门口望去。
    啊是田继戎
    田继戎见我看向他,大步朝我走来。他身后的伙伴,我不尽认识,有些是我们大院里的孩子,有些不是,其中,还有赵家俩姐妹。
    奇异地,本来我的目光应该放在田继戎身上,但是,我却越过了他,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赵菁云。
    赵菁云正和旁边一位个子很高的帅男孩说话,也许因为我和赵菁云之间存在彼此都明了的敌意,这种敌意导致了我们微妙的第一时间的注意,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望向了我。
    目光是短兵相接,赵菁云眼中有火,更有轻蔑,见我望着她,她鄙夷地冷嗤,是不屑我、多看我一眼都嫌脏的冷嗤。
    蓦地,赵菁云目光一顿,停在了我的隔壁,显然,她看到了那个老男人。
    不知为什么,原本爱慕老男人的赵菁云,此刻,见到他倒是一点儿不开心,相反,她的脸渐渐变得忿然不平,身侧的双手全捏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第一百零五章
    注视我隔壁的老男人,赵菁云脸色微僵,明艳的眉眼间是忿然不平的怒色,身侧的双手全捏作了拳头,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她看见老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难道她是因为我和老男人隔着花草架子坐着,敏感地觉察到我和老男人有什么?
    是了,女孩子喜欢一个人,那么,她的心思会灵敏地绕着那个人转,什么异常,什么情敌,凭着第六感觉就知道了。
    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吧,她能拿我怎么办哦。
    赵菁云不与老男人打招呼,可她身旁的人纷纷向老男人打招呼,那些声音里有崇拜、有激动还有类似赵乔云的亲热
    赵乔云越过她姐姐赵菁云,边叫着周哥哥,边往老男人那边去了。有了赵乔云的带头,那帮男孩女孩也呼啦啦地跟着她的方向走。
    老男人和我们这些年轻孩子不是一辈人,另外,大院里出来的孩子,眼界都挺高,和外面孩子从来玩不到一条道上去,自个有自个固定的圈子。
    与同年纪的其他孩子相比,大院孩子受家庭教育的关系,都显得比较早熟,也比较有城府,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辈分较高的同圈子男人表示尊重可以,但要他们发自内心表示亲热的崇拜、激动,那可不是一般能耐可以达到的事儿。
    所以,赵乔云那帮孩子对老男人发自肺腑的亲热称呼,不得不令我惊讶了一把。
    惊讶的同时,我有些小得意
    我的出身,在圈子里而言,有些尴尬。我爷爷是程家首长爷爷的警卫员,替首长爷爷挡枪牺牲的,我的奶奶是程家的保姆,我爸爸没有进入军政界,他从国防科大退学,跟着我妈妈去木偶剧团下乡演出,最后两人双双死于车祸,我10岁开始寄养在程家,程家没有亏待过我,拿我当亲生孩子一般养大,可我终究不是真正的程家人。
    对大院孩子们来说,我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但另一方面,我又的确是大院氛围养出来的孩子,受程家教育什么的,和一般孩子玩不到一块去,因此,我两边不挨靠,不上不下地,成了一个边缘人。
    边缘人,加之我性格使然,我的消息最不灵通,很多事情,我都不晓得,他们也不带我一块玩儿
    我们本院子的孩子小圈儿唔确切点说倒不是人家不带我一块玩儿
    可青的面子大,他从小就是本院这帮孩子的头儿,可青带着我玩,其他孩子没有不跟着我玩儿的道理,再比如田继戎吧,可青一走,田继戎就是头儿,田继戎乐意和我玩儿,其他人也会乐意和我玩儿的。
    可是,我年纪摆在哪儿呢,田继戎他们那一茬,岁数统统比我小,岁数比我大的,人家小圈子不会接纳我,可青走了,我和这些小岁数的孩子们玩不到一块,我不来劲。
    田继戎他们这帮人,以前出去玩儿会叫我,我一概推了,推却的次数一多,人家也就不叫了。他们出去玩儿,并不一定只是本大院的,还会认识其他大院的孩子圈儿。
    小圈儿和小圈儿玩儿、交流,认识的人肯定会多,这种圈子互相之间玩儿,慢慢就形成一个大圈儿。可是,我没有跟着田继戎他们这帮孩子玩儿,关系就慢慢淡了、疏远了,即意味着我脱离了圈儿,成为一个边缘人,两边不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