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这首诗都写了这么长了，还没有写完吗？”侍女小荷听到蔡琰又吟诵起了这首诗，知道她们家小姐又要写了，于是问道。
    “心中的悲愤，无边无际，这首诗又怎么能写完呢？”
    蔡琰写的这首诗叫《悲愤诗》，每一句都是她痛苦一生的记述，都是她满腔悲愤的宣泄。
    小荷也是左贤王刘豹抢来的一名女子，本来要将她赠送给将领，蔡琰觉得可怜，便要了过来。
    刘豹曾经在大汉居住了一段时间，对才女蔡琰也有耳闻，更是被他的美色迷倒，抢来之后便强行娶为妻子。可是由于蔡琰不是匈奴人，虽然也算得到刘豹的宠爱，但其身份只比奴隶强一点。一双儿女十岁之后，便被刘豹带走，基本不与她相见，仿佛没有她这个母亲，只有父亲。她心中悲愤，但却无可奈何。
    而蔡琰身边伺候她的只有侍女小荷一人。
    蔡琰写了几句之后，放下了笔，搓了搓有些冰冷的双手，然后又拿起了一本新书，那是汉王刘琮的诗集。
    “汉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蔡琰记的小时候在洛阳，曾经见过汉王的父亲刘表，但却从未见过汉王。
    这些年来，汉王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匈奴，而且汉王酿造的酒，更被匈奴所有男子喜爱。蔡琰最喜欢的则是汉王制造出来的这些笔墨纸砚，以及新书。
    正是由于这些，才陪伴她度过了这么多年，否则她很难想象，自己能够活下来，或许早已了此残生，去九泉之下陪伴父亲了。
    而在这些新书中，蔡琰最喜欢的，便是汉王刘琮的诗集，其次是魏王曹操，以及曹子建的。
    “永巷年年忆罗绮，离情终日思风波。湘江竹上痕无限，岘首山前洒几多？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蔡琰每一次读到这一首诗，她都是泪流满面。小荷虽然不太懂，可也会跟着流泪。
    “汉王说的对，比起这些，我的痛苦也算不得什么？”
    正是由于这首诗，蔡琰才真正理解到。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痛苦悲伤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她要坚强的活下去，同时要将自己的悲愤写出来。
    “小姐，大王可能要打仗了……”看到蔡琰的心情好了一些，小荷急忙差开话题。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去抢劫，受苦的只是我们大汉的百姓。”
    “不过这些年好一些了，听说北地郡驻扎了汉王的兵马，大王的麾下便不敢去轻易抢劫了。去年我听说，折汗部落去阳城抢劫，结果被汉军包围到城中，全部给杀了。”
    “希望汉王能够让大汉强盛起来！”蔡琰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可是立刻眼神又显得无比暗淡，即使大汉强盛了，她也回不去啊！若是前些年，因为父亲的名声，或许会有人记得。可是现在，谁还知道他？汉王恐怕现在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吧？
    “小姐，这一次好像不是简单的抢劫，我前几天去要粮食，听府里的总管说，好像集结了十万控弦之士。”小荷想了想说，“就连右贤王的兵马，也都来了。”
    “十万，这是真的吗？”蔡琰一听吃了一惊。
    “真的，府里的几个奴仆也是这样说的，而且最近大王一直在牙帐之中。”
    “他又要干什么？”蔡琰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匈奴兵马突然闯入了长安城中，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抢，蔡府中也未能免除祸患，难道说刘豹这一次又要南下？又要去大肆抢劫一番。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显然有十几匹战马，到了门口之后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然后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拜见大王！”小荷一看来人是刘豹，赶紧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浑身瑟瑟发抖。
    这个左贤王，对他们这些奴婢非常残暴，打骂都是轻的，稍有不顺，便会被当场砍头，有的甚至还有更残忍的手段，比如托在马匹后面，或者活活烧死。
    蔡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给刘豹欠身行了一礼，然后站在一旁。
    “昭姬，我明天要出征了，现在过来看一看。”
    蔡琰的字叫昭姬，历史上因为司马昭后来做了皇帝，要避讳，故而改为文姬，后人都叫她蔡文姬。
    “恭祝大王凯旋而回……”蔡琰依旧是非常平淡的语气。
    “哈……”刘豹大笑了几声，“大汉的兵马在我们匈奴勇士眼里就是羔羊，等他们长肥了，我们就去宰割，凯旋而归，那是自然。不过此次本王要杀的人，昭姬还是挺关心的。”
    “我离开大汉二十年，哪里还有故人？荒冢一堆，野草淹没……”
    刘豹看了看蔡琰桌案上的几本新书，然后拿起了刘琮诗集。
    “这个刘琮，诗还写的不错，可惜他不该争霸天下，更不该来北地郡！”
    “汉王……汉王来北地郡了？”刘豹的话，让蔡琰大吃一惊。
    “不错，他来北地郡了，带着一万兵马，真够狂妄的，想用这么点兵马就挡住我们匈奴十万勇士。用不了几天，我便将他的人头砍下来，送给昭姬！哈……”
    蔡琰突然感觉到眼前有些发黑，她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体，想对刘豹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昭姬，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安心地呆在这里，我或许便可以留刘琮一命。将他抓来，让他做我们匈奴人的奴仆，他不是喜欢写诗吗？那就好好给我们匈奴勇士写诗！”刘豹说完，转身又离开了这个院子。
    刘豹是匈奴的左贤王，身份高贵，在他的府中，匈奴、鲜卑、西羌、西域的美女比比皆是，就是大汉的女子也有不少。这些人将他伺候得非常舒服，生怕他生气。
    可是蔡琰不同，一直是冷冰冰的，这让刘豹非常不高兴。当然要杀蔡琰很容易，一刀就能解决，但那无法满足他的征服欲望。
    刘豹野心很大，想要征服整个天下，岂能被一个蔡琰拦住。最近汉王刘琮的名声很大，他发现蔡琰也很关注，那么这一次他一定要彻底击败刘琮，从而征服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