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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初次聚首的三巨头

      唐钰为了私活提前入京,还带上了身份不明的百多名护卫,如此藐视大宋律法的行为自然逃不过御史台那些言官的耳目,在这个混账领着两位夫人闲逛京城的第二日,参奏他的本子便被送入了大庆殿。
    罪名是无视律法擅离属地,私带军队图谋不轨。
    赵顼询问王安石的意思,王安石只回了一句话:“吃饱了撑的。”
    于是打回御史台的奏折上多了四个字:无稽之谈。一众言官们只能闭嘴不言,如今早已不是当初两相争权的时代,左相王安石本就是一言堂,唐钰又是他身边最大的助力,往年一直亏空的户部如今肥的流油,推动大宋经济发展的唐钰居功至伟。
    参奏唐钰事件总算令他们明白,当下的言官,早已不是前朝魏征那般不畏强权,见到不平事即便是皇上的颜面也不给的辉煌时代,他们需要仰人鼻息,在王安石的铁腕之下举步维艰,想来丞相大人没有上奏皇帝取消御史台这个机构,保留了他们的饭碗,已然算是开恩了。
    于是乎,唐钰逛京城,百官们装作视而不见,京城的纨绔们更是如躲瘟神一般绕着他走,虽然沐家与唐钰的恩怨纠葛已然过去了四年之久,他们还是牢记家中长辈的教训:家族昌盛,远离唐钰。
    唐钰并未入朝为官,只是做了一任名不正言不顺的云玉知县,如今的朝廷经过两次权利的更迭,大多官员均已遭到了清洗,认识唐钰的更加少之又少,即便知道与自己相对而行的年轻人便是唐钰,也少有上前招呼的。
    对此,唐钰也乐得清闲,他本就不喜那种虚伪到极致的寒暄,少了应酬的麻烦,反倒令他轻松了不少。
    与京城的冷漠不同,云玉县的百姓听说唐钰重返县城,纷纷夹道欢迎,县民的热情倒是令唐钰深切地体验了一回什么是受人敬仰。
    熙宁四年九月初,第二位受到晋升的节度使入住城外的驿馆。
    一身官袍的钱塘城主方正虽算不上器宇轩昂,倒也有几分青年才俊的模样,在将齐焱夫妇安全送达渔州,并得到弟弟方暑的暗示之后,方正总算有了些底气。只要不虐待百姓,不有悖天理,渔州愿意协助钱塘,至于对外扩张,那便是各凭本事。
    作为四方独立势力中实力最为弱小的一个,他只能依附于靠自己最近的金陵城,柴奕是个怎样的人,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他日朝廷决意收复钱塘,届时大军压境,名义上的盟友金陵城不会驰援一兵一卒。
    他迫不及待地进京,便是得知唐钰如今已经身在京城,他所需要的不是弟弟的暗示,而是唐钰的承诺。
    紧随其后的是金陵城主柴奕,与其他二人不同,柴家在京城内是有置业的,他不需要住在驿馆之内等候皇帝的召见,而是可以凭借自己郡王的身份大摇大摆入城。
    身穿白蟒袍,头戴紫金冠的柴奕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由南门进京,街道两旁早已是人山人海,这位年轻的柴家王爷能够从赵家讨回了金陵城,也算是收回了当年陈桥兵变的一点利息,只凭这一点,便强过了自周世宗柴荣之后的任何一位傀儡王爷,虽然如今的大宋依旧由赵家掌控,只是天下大事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二十年后当家作主的不是这位柴王爷?
    风水轮流转而已。
    对于百姓而言,这天下无论是赵家的,还是柴家的,意义都不大,千百年来,占据这片土地的君王还少吗,最终结局又如何?还不是倒在了下一个朝代的史官笔下?
    只要能令自己吃饱穿暖,又有谁在乎谁是当今皇帝?
    当夜的青竹山庄一处凉亭内,三位节度使首次聚在一处。
    韩卓在赠与柴奕与方正一人一枚象征青竹山庄会员身份的徽章之后,分别又向二人敬了酒:“两位远道而来,青竹山庄招呼不周,送上永久会员身份,还望不要嫌弃。”青竹山庄的永久会员身份可不是轻易能够弄到的,不但需要达到一定程度的财力,于朝于野都要有一定的分量,至今为止青竹山庄的永久会员也不过二十多人。
    六角亭内,三人分三面入座,两两相隔,形成一个看似坚固的三角,仗着与方正是名义上的联盟,如今是二对一的局面,想到那几封杳无音信的信件,酒过三巡之后,柴奕的态度便有些不善起来。
    给了方正一个暗示,三人将话题引回了城池自保的问题上。
    “渔州城远离中原,又有地利加持,即便他日与朝廷交恶,唐兄也足以自保,换作我金陵与方兄的钱塘,想要完全独立,只怕是痴人说梦啊。”
    唐钰淡淡一笑:“所以说如今的局面才是最为和谐的,金陵城完全由王爷你说了算,也无需担心与朝廷开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金陵没有半点自保能力,又如何做到完全独立?须知道如今我们几个才是最该团结一处的团体。”
    “王爷的话也不无道理,所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抢了我渔州的物质,还要杀我的人,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听闻此言,柴奕看向唐钰的目光缓缓变冷,他本就对唐钰的无视颇有微词,自己还未质问,对方却先行倒打一耙,这如何教高高在上的郡王咽的下这口气?
    “早在熙宁元年金陵燕矶楼上,你我之间可是有协议的,渔州与金陵之间是合作协防的关系,本王的确抢了你一批物质,却也在事后给了银子,也算是两城之间的买卖,你事后三番两次漠视本王的公函,又是何道理?”
    “你我之间的确有协议,只不过是我渔州扼守长江天堑,不让朝廷大军从上游渡江攻打金陵,却并非让渔州驰援金陵城,之前围困金陵城的禁军也并非从我的防区渡江东进,与我没多大关系,至于金陵城中武器短缺,好像并不在我的职责之内吧。”